换了件衣服。衣柜里大多还是大学时穿的款式,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和县城里年轻女孩们流行的蕾丝裙、高跟鞋格格不入。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却发现嘴角的肌肉有些僵硬。
烧烤摊的烟火气在暮色里升腾,孜然和辣椒粉的味道混在一起,钻进鼻腔里。林薇已经到了,正坐在塑料凳上和摊主说着什么,看见安然过来,挥着手喊:“这儿呢!”
桌子上已经摆了几瓶冰镇啤酒,瓶身上凝着水珠,林薇给她倒了一杯,泡沫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溢在桌面上。“怎么样?回来这阵子,还习惯吗?”
安然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带着微苦的味道滑进胃里。“还行,挺清闲的。”
“清闲还不好?”林薇笑着夹了一串烤鸡翅给她,“你是不知道,我当老师天天被学生气个半死,哪像你,朝九晚五,准时下班。”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对了,今天给你带了个惊喜。”
安然正咬着鸡翅,闻言抬眼看她:“什么惊喜?”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林薇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保证是你感兴趣的。”
说话间,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朝这边走过来,路灯的光线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随着脚步一点点缩短。他走到桌前,对着林薇笑了笑:“不好意思,来晚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冰镇可乐打开时“嗤”的一声,清爽又带着点气泡的跳跃感。安然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那是一双很亮的眼睛,睫毛很长,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微微上扬,像弯起的月牙。
“介绍一下,这是安然,我高中同桌,刚从外地回来。”林薇站起身,指着男生说,“这是周明宇,我表哥,跟你一样,也是刚回来没多久,在县医院当医生。”
周明宇伸出手,掌心温热干燥。“你好,安然。”
安然的指尖在碰到他掌心的那一刻,像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又很快镇定下来,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你好,周明宇。”
他的手掌比她的大很多,能把她的手整个包裹住,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烫得她脸颊有些发热。她慌忙收回手,假装去拿桌上的啤酒杯,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醋瓶,褐色的液体顺着桌沿流下来,滴在她的牛仔裤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哎呀,不好意思。”她手忙脚乱地去拿纸巾,周明宇已经递过了一包纸巾,笑着说:“没事,擦擦就好了。”
他的笑容很干净,像雨后的天空,带着点阳光的暖意。安然低着头擦裤子上的醋渍,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连带着脖子也泛起一层薄红。林薇在旁边看得直乐,故意咳嗽了两声,安然抬头瞪了她一眼,却看见周明宇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笑意,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像落在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那天晚上的烧烤,味道似乎比平时更好一些。周明宇话不算多,但总能在恰当的时候接话,他说起在医学院读书时的趣事,说起第一次给病人做手术时的紧张,说起回到县城工作的原因——“爸妈年纪大了,想守在他们身边。”
安然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她发现自己很喜欢看他说话的样子,阳光透过路灯的光晕落在他脸上,能看清他下巴上淡淡的胡茬,和他说话时微微动的喉结。啤酒喝到第三瓶的时候,她的脸颊开始发烫,眼神也有些飘忽,看向周明宇的目光,像是蒙了一层水汽的玻璃,模糊又清晰。
散场的时候,周明宇说:“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安然想拒绝,林薇却抢先开口:“对啊对啊,让我表哥送你,他开车来的。”
县城的夜晚很安静,除了偶尔驶过的汽车,只剩下路边草丛里的虫鸣。周明宇的车是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算新,但收拾得很干净,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一本翻旧了的医学书。他打开车门的时候,手很自然地挡在门框上,怕她碰到头。
车里开着空调,冷气丝丝缕缕地吹在皮肤上。周明宇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侧过头问她:“冷不冷?要不要把空调关小一点?”
安然摇摇头,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县城的路不算宽,两旁的梧桐树在夜色里舒展着枝叶,像巨人张开的手臂。她忽然想起大学时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说,城市里的人太多,路灯太亮,所以看不见星星,而在小地方,天黑下来的时候,能看见满天繁星。
“你在想什么?”周明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安然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车窗外的灯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他的眼神很专注,像在观察一个病人的病情,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没什么,”她笑了笑,“就是觉得,县城的晚上,挺安静的。”
“嗯,是挺安静的。”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安然,我能……留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安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他略显紧张的眼神,像个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忍不住笑了。“好啊。”
交换微信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一起,像微弱的电流窜过,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同时收回手,脸上都带着点不自然的红晕。车在安然家楼下停稳时,周明宇说:“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安然推开车门,脚步有些轻飘飘的,走到楼道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周明宇的
第二章曾经的纯真-->>(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