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个学生辈。
这次冒昧邀请,主要是久仰你‘船王’大名,希望能有机会当面请教。”陈秉文话说得非常诚恳。
包玉刚此时已年逾六旬,虽然看起来精神矍铄,但毕竟比陈秉文年长太多。
来之前,他就考虑过怎么称呼包玉刚。
不论是包生或者是包船王,都不是很应景。
且显得疏远。
想来想去,还是以包玉刚76年获得的爵士头衔称呼,这样既不显得疏远,还显得格外尊重。
“哈哈,好说,好说。
航运这门生意,水深浪急,我不过是在海上多漂了几年,有些经验罢了。”
包玉刚果然露出笑容,笑着摆摆手,但脸上还是掠过一丝受用的表情。
作为登上时代杂志的世界船王,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别人尊重他在航运领域的成就。
“走吧,边打边聊。”两人上了电瓶车,向第一个发球台驶去。
开局几个洞,两人聊的都是些高尔夫技巧和最近的商业趣闻,气氛轻松。
陈秉文球技一般,但态度认真。
包玉刚则挥杆稳健,显示出不错的功底。
打到第五洞,是一个长洞,周围视野开阔。
等待前组时,包玉刚望着远处海平面上若隐若现的船只,主动挑起了话头:“陈生,你之前说对航运有兴趣?
现在这个时机,很多人可是避之不及啊。”
陈秉文收敛了笑容,认真起来:“包爵士,不瞒你说,由于陈记的产品需要销往日本、新加坡、韩国以及北美,随着运货量不断加大,我最近确实在研究航运业。
我注意到环球航运最近的一些调整,心里有些疑问,想不通,所以特来向你请教。”
“哦?什么疑问,说说看。”
包玉刚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着陈秉文,心想,果然不只是来打球的。
“我注意到,环球似乎在处理一些船龄并不算老的油轮。
而且,市场上关于你最大客户日本轮船公司财务状况的传言”陈秉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观察了一下包玉刚的脸色,见对方并无不悦后,才继续道,“按常理看,这似乎会带来不小的现金流压力。
但我看包爵士你似乎并不慌乱,反而有条不紊。
我不太明白,这种底气从何而来?
或者说,你看到了哪些普通人没看到的危险?”
第一次见面,陈秉文不可能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观点,而是以探讨的方式,点出当前环球航运面临的核心挑战。
包玉刚心里微微一惊。
他没想到陈秉文看得这么准,直接点到了他最近最头疼的问题。
这不再是泛泛而谈,而是切中了要害。
他沉吟片刻,决定透露一点真实想法,看看陈秉文的反应:“陈生观察得很仔细。
航运是周期行业,有高峰就有低谷。
现在油价翻倍,运输需求萎缩,一些老客户确实遇到困难。
提前处置部分资产,回笼资金,是为了应对可能更长的冬天。
底气嘛,谈不上,只是未雨绸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