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站在原地进退失据,神情局促而尴尬。
忽然,有人极轻地挥了下手。
动作不大,却在此刻显得异常刺眼。
刹那间,场中所有唐军将士,不分敌我,目光同时变得凌厉无比,齐刷刷地投向那个多余的动作。
那目光中积压已久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好似下一瞬便会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回纥士卒们只觉头皮发麻,寒意直冲脊背。
有人压低声音,近乎哀叹般嘟囔:
“要是早知道会见到这种场面……
要是兄长们提前说一声……我说什么,也不会来这一趟。”
……
城内,天色方亮。
安庆绪自睡梦中惊醒,尚未来得及更衣,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麾下兵卒,竟然一个不剩。
营帐空空如也,城防形同虚设,仿佛整支军队在一夜之间凭空消失。
那种突如其来的空荡,让他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暴怒之下,他接连派遣士卒出城探查。
可那些人一去不返,连个回信都没有,如同石子投入深海,悄无声息,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一次、两次、三次……
结果毫无二致。
终于,安庆绪怒火攻心,亲自披甲上马,率人出城。
然而,他前脚刚踏出城门,后脚便被城外的人死死按住头颅,毫无反抗之力,狠狠砸进泥土之中!
尘土糊满口鼻,他艰难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军阵前那位身着帝袍、威严如山的男子,正冷冷投来一瞥。
那一刻,安庆绪只觉得浑身血液尽数冻结,魂魄仿佛坠入无底寒潭。
他明白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
因为他的耳边,正回荡着无数军士对那人的称呼——
太宗陛下。
……
安西都护府。
“此地,乃安西都护府所在,是我大唐西陲的最后屏障。”
白发苍苍的郭昕,静静地坐在城门之前。
他低着头,一一清点着面前仅剩的数百名老兵。
那些人身披旧甲,面容沧桑,眼神却依旧沉稳,只是多了几分无法掩饰的疲惫。
吐蕃的再度进犯,已近在咫尺。
而郭昕心里清楚,长安方向,不会再有援军到来。
这一战,胜算渺茫。
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胜算。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明白——
这一战,必须打。
哪怕只剩下他们这些老兵。
哪怕结局,早已写好。
因为有些地方,一旦后退,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