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狠厉。
“收拢所有还能战的儿郎!交出所有掳来的汉人和财物!按将军吩咐…准备…北征!”
“是!”
——
两月的见习考校,如同一座巨大的熔炉,将洛阳的学子们重新锻造了一番。
最初的二十六个意气风发的太学生,在日复一日的泥泞中,逐渐分化。
有人如鱼得水。
阮瑀便是其中佼佼者。
他放下身段最快,学习能力极强。
在户曹核账,他能迅速掌握算筹技巧,在工曹,他能虚心向老匠头请教,尝试学习以往被视为奇淫巧技的工艺。
在田垄,他不仅能咬牙完成清淤任务,更能细心观察曲辕犁的使用细节,在向典农吏请教后,甚至能在日志中提出【在犁壁加装可调刮泥板】的实用建议。
他的日志务实详尽,反思深刻,屡获荀彧“善思,可用”的批语。
也有人苦苦支撑。
比如出身颍川寒门,文采斐然的许琛。
他擅长写锦绣文章,在法曹值堂旁听时,能引经据典,将豪强驳得哑口无言,赢得满堂喝彩。
然而,在仓曹点验粮秣时,他嫌弃灰尘污秽,动作拖沓,被仓曹书佐当众斥责“华而不实,不堪重用”。
在下田清淤时,更是被淤泥的恶臭和冰冷折磨得几欲呕吐,勉强支撑了半日便告病退出,考评被记了“丁”的成绩。
巨大的落差让他意志消沉,日志中也充满了怀才不遇的怨气。
亦有崩溃者。
一个名叫何仓的学子,自视甚高,对“贱役”嗤之以鼻。
在药局见习时,面对一个流民脚部溃烂流脓的伤口,竟当场呕吐,虽然呕吐算不得什么,但其之后竟指责医工“粗鄙不堪”。
此举激怒了医正,也引发了一些寻常百姓的不满。
陈纪闻报,直接在其考评上批下“心无仁念,骄矜自大,不堪为吏”的评语,勒令其退出见习行列。
何仓愤恨交加,当夜便收拾行囊,不告而别。
日复一日的压力,环境的巨大反差,理想与现实的碰撞,不断侵蚀着这些年轻人的意志。
有人开始抱怨伙食粗粝,住宿简陋,有人受不了吏员们的直言训斥,觉得尊严受损。
有人发现自己苦读十年的经义文章,在解决实际问题时却毫无用处,因此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两个月,六十个日夜。
终于到了最终考评之日。
郡守府一间偏厅内,气氛稍显凝重。
荀彧端坐主位,陈纪,王烈,王向,等各曹主要掾史分坐两侧。
王烈老爷子的年岁大了,今年开春之前将郡丞的位置交给陈纪后便专心在了教育之上。
这次考校太学生的最后点评他也抽空过来了。
二十五名太学生肃立堂下,等待着决定去留的时刻。
陈纪首先宣布了各曹的阶段性考评结果和出勤记录。
接着,各曹掾史根据自己部门的观察,对见习生进行点评。
评价极为直接,毫不留情。
“阮瑀,肯学肯问,心思活络,善行文,精音律,于工造一道亦有悟性,虽对格物知之甚少,却为可造之材。甲上”
“张升,细心精明,仓曹,田曹,集曹皆给出有耐心!有信心,虽工作进度稍慢但却稳,出错少。甲中”
“周温,品性上佳,工作勤恳,善与民沟通,颇具德行。甲中”
“.”
“.”
一条条结合日志,工作情况,人员观察得出的结论被陈纪一条条的念了出来。
点评完毕厚,陈纪也宣布了最终结果。
“经综合考校,见习合格,准予留用者,计十九人:阮瑀,周温,吴克,张升,钱佳……”他念出了一串名字。
未被念到名字的六人,包括脸色煞白的许琛,瞬间面如死灰。
“其余六位。”陈纪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考评未达留用标准,郡守府赠予盘缠,即日可自行返乡,或仍愿逗留并州者,可暂居晋阳,虽府衙暂无职缺,亦可在郡学中求学,是去是留全凭自选。”
沉默。
巨大的失落笼罩着那六人。
有人不甘地张了张嘴,最终却颓然低下头。
两个月前,他们是意气风发的太学生,两个月后,他们被这套务实的体系判定为不合格。
荀彧的目光扫过堂下众人,在阮瑀等留用者脸上停留片刻,又在落选者身上掠过,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尔等落选并不能说明尔等是失败的,并州与其他地方皆不相同,想要适应便需要习惯,你们能力并没有比留下者差多少,只是对环境的适应弱了几分。
我的建议是尔等可以多留一阵,好好体会一番真正的民间疾苦,才能够知晓尔等想要实现的抱负究竟为何物。”
说完,他又看向了那些合格的。
“合格者,去留亦是随意,留者,请戒骄戒躁,尔等不过初窥门径,前路漫漫,望尔等永葆此心,脚踏实地,以百姓疾苦为念。
去者,亦勿馁,此番历练,或为尔等日后立身之鉴,天下之大,非止并州一途,望归乡后,莫忘这两月所见之民生疾苦,所历之实务艰难。
为官为民,纸上谈兵易,躬身力行难,望好自为之。”
偏厅内,
第234章 :房间里站不下-->>(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