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黄忠明显能看出众人的心思。
他摆手。
“别想出去迎敌,主公军令是死命令!胡人即便来,我等也只能守!”
“传我命令,收紧部队于营寨,随时准备防守作战!”
一众将领虽然都有些失望,但也齐齐拱手:“诺!”
苍凉的牛角号声在荒原上呜咽盘旋。
辕门望楼之上,黄忠按刀而立,玄色铁甲上凝结着细密的冰霜。
他鹰隼般的目光穿透混沌的风雪,死死锁住营外那片翻腾的雪尘。
地平线上,一股黑潮正逆着风雪涌动而来。
“禀将军!”斥候顶着满头雪沫奔上望楼,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
“胡骑约两千,打着…打着汉旗!为首者自称南匈奴单于之子于夫罗,要面见主将!”
“汉旗?”张飞豹眼圆睁,浓须上挂满冰凌,瓮声如雷。
“这伙狼崽子也配扯汉家旗号?待俺老张出去,一矛戳他十个透明窟窿!”
赵云按住了他肩头,清俊的面容沉静如水:“翼德稍安,先看看他们有何把戏。”
“正是。”黄忠声音低沉,如同冰层下的暗流。
“传令各营,弓弩上弦,刀矛出鞘,紧守寨栅!无我将令,擅出营门一步者,斩!”
“诺!”
望楼下传令兵轰然应喏,铁甲铿锵,号令声此起彼伏,整座营寨瞬间绷紧。
不多时,那支胡骑在距离汉营一箭之地外勒住了阵脚。
为首一骑,身披华丽貂裘,头戴金狼皮帽,正是于夫罗。
他身后两名健奴高高擎起两面旗帜,一面是狰狞的狼头,另一面赫然是褪色却依旧刺眼的赤底黑字汉旗!
“呔!营内汉将听着!”
于夫罗身旁一名通译策马前出几步,用生硬的汉话扯开嗓子嘶吼,声音在风中断续。
“我乃大匈奴单于之子于夫罗!奉父王之命,特来质问尔等!尔等为何陈兵于此,困我王庭?我南匈奴部众世受汉家天子册封,为大汉戍守北疆!尔等此乃背信弃义,擅启边衅!速速退兵,否则天兵一至,玉石俱焚!”
他高举手中一枚在风雪中依旧反射着黯淡金光的印玺,正是当年汉室册封南匈奴单于的金印!
“放屁!”张飞怒发冲冠,蛇矛遥指,声若惊雷。
“尔等劫掠我边民,屠戮我村落时,可曾记得这金印?年年叩关,岁岁入寇,也配称戍边忠良?狗屁不通!有种放马过来,爷爷在此!”
通译脸色发白,被张飞的凶悍气势所慑,一时语塞。
于夫罗脸色阴沉,挥手制止通译,自己亲自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傲慢。
“汉将!此乃汉天子亲赐金印!尔等兵围王庭,形同叛逆!若再不退兵,待我禀明天子,尔等项上人头不保!速速开关,容我使节入洛阳面圣陈情!”
回应他的,只有汉营寨墙上骤然绷紧的弓弦嗡鸣,那是工兵营在连夜修复加固城防器械,冰冷的沉默比任何谩骂更为刺骨。
于夫罗碰了一鼻子灰,在汉军无声的刀锋箭镞下僵持了足有半个时辰。
最终,他只能恨恨地一挥手,在漫天风雪中灰溜溜地退了回去,那面象征忠良的汉旗,在狂风中无力地耷拉下来,被卷起的雪沫迅速覆盖,显得格外讽刺。
风雪一日紧似一日,仿佛要将整个荒原彻底冻结。
汉军营寨如同扎根在冻土上的磐石,任凭风刀霜剑,岿然不动。
而随军的匠作铺里燥热却是一日热过一日。
一捆捆精锻的三棱破甲箭矢被搬上寨墙,巨大的床弩绞盘被油脂浸润得发亮,铁匠的锻锤日夜不停,修复着甲片与兵刃。
士兵们沉默地擦拭武器,都在默默地等待着。
五日后的深夜,风雪竟难得的停了下来。
营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与欢呼,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
“主公到了!”
“是主公的旗!”
辕门轰然洞开,一队玄甲骑士如同破开雪幕的利刃,疾驰而入。
当先一骑,正是张显。
他未着甲胄,只着一身玄色劲装外罩厚实大氅,脸上带着长途奔袭的风霜。
“参见主公(将军)!”黄忠,赵云,吕布.等将齐声抱拳,甲叶铿锵。
张显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目光落在黄忠身上:“汉升,营盘扎得不错,胡人动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