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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大地,暗流汹涌。
在远离主战场的乡村野邑,混乱并未因官军主力聚焦几处大城而平息,反而在看不见的角落愈演愈烈。
卢植,皇甫嵩等名将能击溃黄巾主力,却无法瞬间抹平这场动乱撕裂的伤口,更无法解决那逼迫无数人走上绝路的根源。
小股的,失去了首领的黄巾溃兵,如同流窜的毒火,与那些被战火夺去家园田地同样活不下去的流民汇合。
他们不再有明确的目标,不再喊苍天已死的口号,只剩下赤裸裸的生存欲望。
如同蝗虫过境,冲击着那些尚未被战火波及,或防守薄弱的坞堡,乡邑。
“开门!给粮!不然烧了你们庄子!”衣衫褴褛、手持简陋农具甚至木棍的乱民,围住一个地主豪强的坞堡,疯狂地拍打着包铁的大门,眼中是绝望的疯狂。
堡墙上,家丁护院紧张地张弓搭箭。
堡主脸色铁青,对着下面怒骂:“滚开!再敢靠近,乱箭射死!”
回应他的是更加猛烈的撞击和嘶吼。
官府的威信在这乡野之地荡然无存,豪强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坞堡和私兵苦苦支撑。
但同时,还有一批人秘密在冀州各地奔走,他们引导着流民往井径口方向去,告诉他们往那边走就有活路。
在战火与饥饿之中,没有多少人去质疑这条消息的真假,他们只能是为那仅存的活路而迈步。
一人带动另一人,一伙带动另一伙。
坞堡久攻不下,自己的弟兄却是倒下一个又一个。
冲击坞堡的头领咬紧了牙关,正要挥手再次强攻时,身边的人拉住了他。
“大哥!别在这儿耗了!官军说不定就在附近!听说了吗,往西!走井陉口!过了太行山就是并州!那边有张使君开仓放粮,授田分地!去了就能活命!真给饭吃!”
刀疤脸正杀红了眼,闻言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说话的人:“并州?当真?!”
“千真万确!”另一个身影也挤过来,口音稍显厚重。
“俺表兄上月就过去了,托人捎信回来,说那边真有活路!不骗人!比在这儿跟铁门死磕强!这破堡子里能有几粒粮?抢下来也喂不饱咱这些人!”
乱军头领看着摇摇欲坠却依旧坚固的堡门,再看看身边因饥饿和伤亡而士气迅速低落的手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求生的欲望取代。
他猛地举起柴刀,却不是冲向堡门,而是对着混乱的人群嘶吼。
“弟兄们!咱们不在这耗了!西边有活路!并州张使君开仓放粮,分田分地!跟我走!去并州!”
“去并州!”
失去家园的流民,溃散的乱兵,被饥饿驱赶的妇孺…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从四面八方,朝着太行山脉井陉口汇聚。
蜿蜒崎岖的山道上,一支望不到头的队伍在缓慢蠕动。
老人拄着木棍,孩子趴在母亲背上,汉子们推着吱呀作响的独轮车,上面堆着仅存的一点家当,或者躺着走不动的亲人。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脚臭,和伤口化脓的腥气,还有低沉的哭泣,痛苦的呻吟。
“娘…饿…”一个瘦小的女孩拽着母亲的衣角,声音细若游丝。
“乖,再忍忍…翻过这座山…就有粥喝了…”那母亲的声音沙哑,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更小的婴儿,气息微弱。
一个断了腿的汉子,被两个同伴用树枝做的简陋担架抬着,每一次颠簸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他却咬紧牙关不吭一声,只是死死盯着西边的天空。
那里,是活下去的唯一方向。
在队伍相对有序的地段,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与流民无异的精壮汉子在前后奔走,低声传递着消息,维持着基本的秩序,避免大规模的踩踏和混乱。
他们是张显派出的密使,艰难地维系着这条通往生路的脆弱蚁流。
靠近井陉口的土门关下,气氛更为复杂。
这里由卢植麾下一名军司马带兵驻守。
关墙上,北军士兵沉默地看着关外这如同迁徙兽群般的庞大流民队伍,眼神复杂。
有警惕,有怜悯
第185章 :游弈军-->>(第1/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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