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孩子额头上被碎石划开的、微微泛着紫黑气息的伤口上。嗤的一声轻响,紫黑气息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般迅速消融,翠绿的光丝如同最温柔的触手,缠绕上伤口,止血、弥合。
“光就在这里!在我们每个人手里!在我们不肯放弃的心里!”陈孟生站起身,声音如同战鼓,敲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拉斐尔想把我们变成怪物!林天…他走岔了道,被那鬼力量迷了眼!但我们呢?我们是人!我们想活下去!我们想护住身边的人!这点念想,这点光,天王老子也夺不走!”
他猛地转身,天霜剑指向冰封中疯狂挣扎的林天残躯,剑尖寒芒吞吐:“他甩过来一个怪物炸弹,陆医生把它化了!他现在被冻着,但他身体里那两股鬼东西还在撕扯!我们怎么办?看着?等着那鬼东西吸饱了毒气再爬出来?”
“不!”人群里,那个曾被陆过钟光焰血絮治愈手臂的女人猛地站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泪痕和烟灰,眼神却异常坚定。她举起手中一块浸透了光焰血迹的焦黑帆布,高高扬起:“把光…传过去!按在他身上!把他身体里打架的那两个鬼东西…化了!”
“对!传过去!”“用光…按住他!”“救林工程师…也救我们自己!”
嘶哑却充满力量的呼喊此起彼伏。求生的本能、守护同伴的渴望、以及对那温暖光种的信任,在陈孟生话语的点燃下,如同星火燎原!
人们行动起来了!不再是之前的慌乱与朝圣般的摸索,而是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战斗的意志!他们扑向散落各处的、沾染着陆过钟光焰血迹的布兔子棉絮和帆布碎片,不顾灼热,将其死死攥在手心。有人撕下衣襟,将碎片牢牢绑在手臂上;有人甚至直接将碎片含在口中,让那温热的生机感顺着喉咙直抵心间!
点点翠绿的光芒在幸存者之间亮起,比之前更加明亮、更加稳定!一张由无数微小光点汇聚而成、覆盖了大半个营地的生命光网,在绝望的废墟上熊熊燃烧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带着决绝与微弱的祈盼,聚焦在冰封中的林天残躯上!
“稳住!把光…聚起来!”陈孟生站在最前方,霜鹰驱动器核心冰蓝光芒大盛,他双手紧握天霜剑,剑尖遥遥指向挣扎的林天。身后,是无数高举着光种碎片、如同火炬般燃烧着微弱却坚定意志的幸存者。
光网的力量无形地汇聚,如同温暖的潮汐,带着无数生命的祈愿与守护的信念,温柔而坚定地涌向那冰封的狂躁之源。
就在这由人类自身点燃的希望之光即将触及冰封核心的瞬间——
异变陡生!
冰封中的林天,那只流淌着数据流残影的金红右眼,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熔岩喷发般的刺目光芒!他残破的喉咙里挤出一声超越了电子合成范畴的、充满极致痛苦与某种恐怖决绝的尖啸:
“逻辑…污染…终极…清除协议…启动!!!”
覆盖他残躯的暗紫色罪孽能量纹路骤然亮到极致,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自我毁灭气息的狂暴吸力,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咔嚓!轰隆——!
封冻的玄冰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随即在内外交攻的巨力下轰然炸碎!无数锋利的冰晶碎片如同霰弹般向四周散开!
“小心!”陈孟生怒吼,天霜剑瞬间在身前划出一道冰墙!
噗噗噗!
冰晶碎片被挡下大半,但巨大的冲击力仍让陈孟生闷哼后退。后方人群传来几声惨叫,几个靠得最近的幸存者被冰棱划伤。
冰雾弥漫中,林天那破土而出的残躯,在引爆了部分创生能量挣脱冰封后,竟没有冲向人群,也没有攻击陆过钟,而是猛地转向,用那只覆盖着骨甲的右手,狠狠插入自己裸露的左胸创口!
嗤啦——!
血肉与能量被撕裂的恐怖声响令人牙酸!他竟然硬生生从自己那沸腾的金红创生能量核心中,撕扯出一小块如同烧红烙铁般、不断搏动、散发着狂暴生机与毁灭气息的“肉块”——那正是他强行融合望罪铠甲后,体内两种本源力量冲突最剧烈的“罪孽之种”!
“样本…污染源…清除…目标…锁定!” 冰冷的电子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准”。
他沾满自身能量浆液和罪孽纹路的骨爪,抓着那块如同小型心脏般搏动、散发着不祥光芒的“罪种”,用尽残存的力量,狠狠朝着远离营地、远离幸存者、远离深坑的方向——那片被最浓郁灰紫雾气笼罩的、废墟更深处的黑暗,猛地投掷出去!
暗红与深紫交织的流光,如同坠落的邪星,瞬间消失在浓浊的雾气深处。
做完这一切,林天残躯内翻涌的能量仿佛瞬间被抽空,创口处金红的光芒急剧黯淡,暗紫的纹路也迅速消退,只留下焦黑碳化的恐怖伤口。他如同被剪断了提线的木偶,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回那片被他污染吸食过的焦黑泥沼中,再无声息。只有头盔下那只金红的右眼,光芒彻底熄灭,如同烧尽的余烬。
笼罩营地的恐怖吸力骤然消失。
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充满自毁意味的一幕惊呆了。
陈孟生冲上前,天霜剑拨开弥漫的冰雾和尘土。泥沼中,林天的残躯静静躺着,铠甲破碎,血肉模糊,创口处不再有能量翻涌,只有一片死寂的焦黑。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那枚被他撕扯投出的“罪种”,已不知所踪。
深坑中心,病床上的陆过钟,翠绿与冰蓝交织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清晰地感受到,当那枚蕴含狂暴冲突能量的“罪种”被剥离投出的瞬间,林天体内那几乎将他撕裂的能量对冲…平息了。但也将他推向了彻底崩溃的深渊。
秦医生踉跄着走到陈孟生身边,看着泥沼中不成人形的林天,老泪纵横:“他…他最后…”
陈孟生死死攥着手中那片温热的布兔子碎片,指节捏得发白。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罪种”消失的那片被浓浊雾气笼罩的废墟深处,仿佛能感受到某种更加深沉、更加不祥的东西,正在那片黑暗中…悄然孕育。
“光种…和那鬼种子…”他嘶哑的声音在死寂的营地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都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