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三位老先生居然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杀……
    这让李牧有什么脸面再去见范文斌?
    “是谁动的手?”
    李牧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稳下来,抓着姜虎手腕的五指却始终没有松力:“有人看到凶手的样子了吗?”
    “……”姜虎闻言摇了摇头:“听守卫银库的士卒说,当时他们只听到有人呼救,等到赶过去后才发现对方已经逃了,惨案已经酿成,对了,连带着银库的账簿也被烧了。”
    李牧闻言,眉心中渐渐汇聚出浓烈的煞气。
    “放屁!银库和账房只有十步之遥,大门相对,那几名士卒怎会什么都没看到?”
    “去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分开审问,告诉他们谁若敢隐瞒不报,军法处置!”
    对方目标明确,先是袭击了账房先生,又烧了账簿,显然是害怕自己在账目上查到什么东西。
    如此说来……
    动手的肯定是军营中的自己人!
    李牧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他紧紧攥住拳头。
    这一刻,他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倘若今晚动手之人,真的是自己心中想的那个……
    自己又该做何选择?
    杀了他以证军法?
    还是看在昔日感情的面上放他一马?
    “牧哥儿,你心中是不是已经猜到袭击者是谁的人?”姜虎闻言却站在原地未动,而是抬起头来颤声问道。
    李牧闭上眼睛,良久之后才开口道:“先去审问那几名士卒,口供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要胡乱猜测!”
    “他之前是负责城庄内的采购事务,银库的士卒又是他营口的弟兄……”姜虎遣散了身后的几名士兵,自顾自的说道:“也只有大柱才有这个动机和能力做今晚之事。”
    李牧和姜虎陷入久久沉默。
    虽然都不愿承认,但他们内心已经十分倾向于袭击的主谋是自己这位生死弟兄。
    “牧哥儿,倘若真的是他,你准备怎么办?”
    姜虎抬头,十分认真的问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这是天地间最简单的道理。
    “黄先生是范文斌的人,跟着漕帮鞍前马后劳碌了一辈子,眼看就要到了颐养天年的年龄,却在我们这里丢掉了性命。”李牧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可大柱是我们的兄弟……”姜虎似乎还想争辩几句。
    “够了!”李牧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眼神中涌动着怒火,厉声道:“假如真是兄弟,他就不会让我难做,如今这副局面,我若不能秉公执法,还怎么当这上千名士卒的头领?”
    姜虎闻言,神色也暗淡了下去。
    如今他们已经今非昔比,早已不是当初只有十几人的狩猎队。
    麾下有无数士卒在盯着他们。
    倘若李牧为了包庇兄弟而遮掩罪行,不仅会在范文斌那里丢掉了道义,更会在麾下士卒面前丢了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