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个时候,哪怕针鼻大的错处都会被有心之人无限放大,前去扰乱君心...
她是该厚谢钟仪的,可在这一众下人们跟前,她的姿态却始终是下不来的。
可这会儿,钟仪也没端着,她矮了自个儿的姿态,给了她这个台阶看,着实了了这一尴尬,给了她十足的体面。
钟仪这一举动,令韦氏一下子对她的感激更甚了。
这个女人,真是不容小觑,她理事的方式,言语,姿态都太过得体了。
令人一丁点儿逆反的心思都没有。
韦氏明白,今日若不是她钟仪在,这阁府里头,断是无人敢上得前来劝她这桩事的。
“你说的对,”韦氏垂眸,拿起帕子往眼角一拭,声线一下子柔了下来,“我是太心疼阁老了,你不知道,
他为大梁,那是殚精竭虑啊!”
韦氏的气势一下子再没方才那般尖锐了,这是劝下来了。
这个时候,蒲察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她抬眸朝钟仪看去,扬唇笑了,钟仪也笑着看向蒲察,微微点了点头。
大家的心一下子都安稳了。
“不过,哪个臣子不是对大梁殚精竭虑呢。”韦氏说着,抬眸看钟仪一眼,又看向蒲察。
“阁老身居高位,更得做出表率,今年南直隶那头遭了大灾,民生艰难,这寿宴,办的中规中矩就是了,甚至,还是稍微低调些为好。”
“待会儿你吩咐下去,礼单上那些个华贵之物,大都减了吧。”
蒲察颔首,“是,待会儿儿媳就吩咐下去。”
钟仪浅笑着看向韦氏,“夫人,我还有一提议,不知您觉着如何。”
韦氏:“你尽管说吧。”
钟仪看了看蒲察,又看向韦氏,“若能将阁老今年收到的寿礼尽数兑了纹银,同红封一齐以捐赈的名义递往户部,便更好了。”
“如此,一来,是对万岁爷表一表忠心,二来,可灭一灭朝廷众官员对阁府的非议,三来,也是对受了灾的那几个县的百姓尽一点儿绵薄之力了,
百姓们苦啊,听说...房屋冲毁了不少,都是搭着帐子住呢...听说,也已经有些时疫的苗头了。”
“马上就盛夏了,蚊虫蛇蚁愈发猖獗不说,雨水多的月份也要来了,一直住着帐子也不是个事儿,
若时疫真的泛滥起来,男人们身强力壮或许还能扛一扛,可妇人老人和幼儿,就难了!
多给他们捐点银钱,也好让他们尽快把房屋修葺好。”
“我愿出三百两,同阁府一同捐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