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强撑着帝王的威仪:“霍光!朕乃天子,受宗庙之祀,汝安敢言废立!”
霍光闻言,缓缓转身,直面刘贺。
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敬畏,只有沉沉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个顽劣不堪的孩童。
“你可知,自入长安以来,汝召乐府乐人,鼓吹歌舞,俳优杂戏,无不陈于前殿?”
“可知汝取诸侯王、列侯、二千石绶及墨绶、黄绶以与郎官者,凡百余人?”
一桩桩,一件件,霍光数得条理分明,字字如刀,听的刘贺脸色惨白!
刘贺的嘴唇哆嗦着,先前的骄纵尽数褪去,只剩下慌乱。
他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侍臣身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朕……朕知错。霍光,朕愿改过。朕不求治天下,只求……只求能做这一个月天子,享宗庙血食,之后……之后朕自去昌邑,永不回长安。”
这话一出,殿中群臣皆是哗然。
有老臣垂首叹息,也有新晋的昌邑旧臣面露愤懑,却全被霍光身后的羽林卫眼神一慑,不敢作声!
霍光看着刘贺,那双阅尽沧桑的眸子里,终于掠过一丝波澜,却不是怜悯,而是彻骨的冰冷。
上前一步,冷冷道:“哼,何其天真!天下者,高皇帝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
“宗庙社稷,乃大汉万姓之根本,岂容汝肆意轻辱?”
接着抬手,指向殿外高悬的大汉赤旗,声音陡然拔高:“昔年高皇帝斩白蛇起义,定关中,平诸侯,方有我大汉基业,孝文皇帝宽仁节俭,孝景皇帝平定七国,孝武皇帝开疆拓土,代代先帝,皆以社稷为重,以万民为念!”
“而汝即位二十七日,所为者,尽是昏聩荒唐之事,宫闱之内,酒气熏天;朝堂之上,人心惶惶,若留汝于帝位,不出半载,宗庙倾覆,社稷崩摧!”
“届时,九泉之下,臣有何颜面去见高皇帝与孝武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