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登记造册,不得有误。”
“遵命!”
侯恩和钱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与郑重。
他们知道,这是陈野在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在这场泼天大功中分润一份功劳。
二人不敢怠慢,立刻带着那些同样对陈野敬若神明的京营锐士,开始行动起来。
“第二,安抚民心,恢复秩序。”陈野的目光转向那些幸存的学宫大儒们。
“颜夫子。”
“陈……陈大人。”
颜夫子挣扎着上前一步,这位博览群书的老儒生此刻看起来苍老了十几岁,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茫然。
“学宫的信仰虽然崩塌,但儒家的仁义之道并未断绝。”
陈野看着他,缓缓说道:“如今城中百姓惊魂未定,惶恐不安,正是需要安抚的时候,还请颜夫子能带领诸位同门,放下心中悲痛,以圣贤之言,去慰藉生者,超度亡魂。”
“这既是为你们惨死的同门积攒功德,也是在践行你们自己的道。”
颜夫子浑身一震,然后看着陈野那双平静而蕴含深意的眼睛,心中那片由信仰崩塌所带来的废墟之上仿佛有一颗新的种子正在悄然发芽。
是啊。
学宫是魔头创立的,那又如何?
他们所学的仁义礼智信,他们所践行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道,难道也是假的吗?
不!
大道无错,错的是利用大道的人!
想通了这一点,颜夫子那浑浊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起来。
他对着陈野深深作了一揖,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多谢陈大人指点,老朽……明白了。”
说罢,他转身走向那些同样失魂落魄的同门,开始低声与他们交谈起来。
很快,那些原本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儒生们,眼中也渐渐恢复了神采。
他们互相搀扶着,开始走向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幸存者,用温和的声音安抚那些受到惊吓的妇孺。
“第三。”陈野的声音再次响起,“恢复生产,重建家园。”
“南河郡城虽然毁了,但整个南河郡还在,因此必须立即重建,安抚灾民。”
“首先征调民夫,清理废墟,准备重建郡城,所有参与劳作者,官府包三餐,每日发薪酬。”
“其次向各州县富户豪绅募捐,不,是征粮征银,告诉他们,但凡有贡献者,战后论功行赏,官府会为他们请功。”
这几条命令下去,整个南河郡的善后工作便迅速的运转起来,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细节问题而已,根本无足轻重。
做完这一切,陈野才感觉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强行铸造心剑,与武霸先那等级别的存在死战,对他自身的消耗也是极为巨大的。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实际上陈野此刻已经到了一个极限,连脸色都不禁变得苍白起来。
这个细微的变化却没能逃过一直关注着他的陈婉儿和白璎珞等人。
“小野,你脸色怎么这么白?”陈婉儿紧张的扶住他。
“主人,您是不是受伤了?”白璎珞也急忙问道。
“哥哥……。”夏凌双更是眼眶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陈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只是有些脱力,休息一下就好。”
他说着,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了景昭宁身上。
这位曾经意气风发,嫉恶如仇的学宫天之骄女,此刻正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废墟之上,身影显得那样的萧索与落寞。
陈野沉吟片刻,随即迈步走到她面前,然后看着她那双失去神采的眸子,沉声道:“还在为学宫的真相而痛苦?”
景昭宁身体微微一颤,抬起头,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野没有理会她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武霸先创立学宫或许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但千百年来,无数儒家先贤为了这条道皓首穷经,前赴后继,甚至不惜以身殉道。”
“他们用自己的言行,自己的鲜血,将这条被污染的源头重新洗刷干净了。”
“所以,学宫的道不是武霸先的道,而是千千万万儒家弟子的道,它依旧是光明的,只是创立它的人比较肮脏罢了。”
“你所要做的不是因为源头的肮脏就否定整条河流,而是应该想办法让这条河流流向更清澈的远方。”
说完这番话后,陈野不再看她,转身准备离开。
他不是什么心理导师,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至于景昭宁能不能走出来,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而就在陈野转身的刹那。
“等一下!”
陈野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只见景昭宁那双灰暗的眸子死死盯着陈野,一字一句地问道:“陈野,我想知道你所走的路究竟是……什么道?”
她问的是陈野的根本大道。
这也是她心中最大的困惑。
一个能以七情六欲为力量,却又能保持本心,斩出那至纯至净一剑的人,他所走的道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远处的武昭、陈婉儿等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她们同样好奇。
而陈野看着景昭宁眼中那一丝挣扎的火苗,在沉默了片刻后不禁笑了起来。
“我?”
“我走的路很简单。”
“但凡阻我者,皆为妖邪。”
“但凡挡我者,皆可……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