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缴一钱四分!
“差……差爷,这数目,是不是算错了?”
“小的只有十亩地……”
看着手里的凭单,徐开田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那负责清点银柜的吏员头也不抬,冷哼道:
“错什么?”
“剿饷清册乃按户房存档编制,白纸黑字,岂能有错?”
“每亩正饷九厘,火耗三成,还有册费两文!”
“你有十亩地,册费便是二十文,折银一分,合计不正好是一钱四分?”
徐开田懵了,
“册费?啥是册费?”
吏员见他纠缠不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造册难道不用笔墨纸张?不用人力核算?”
“这钱难道要县太爷替你出?”
“要缴就快缴,不缴就滚,别耽误后面的人!”
“爷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对清册有疑问,想重新核对的话,那耗时可就长了,而且还得另缴一笔核对费!”
徐开田还想争辩,那吏员干脆把单子一收,丢下一句:
“下一个!”
便不再理他。
徐开田在县衙外徘徊了三天,求告无门。
眼看期限将至,他最终只能含着泪,把家里养的下蛋母鸡给卖了,才堪堪凑足了多出来的三分银子。
但户房的胥吏却不依不饶,又找他要所谓的“代劳费、加急费”等杂项。
徐开田前后多花了近二钱银子,才换回一张轻飘飘的完税凭证。
而他名下那十亩地,一年风调雨顺,刨去种子、耕牛、正税,所得也不过一两多银子。
如今各地都在闹灾,地里减产严重,这些额外的盘剥,几乎夺走了他大半年的收成。
在剿饷摊派的各个府县,像徐开田这样被故意刁难、拖延,最终不得不多缴数倍“正赋杂税”才得以脱身的农户,比比皆是。
有更倒霉的,被拖上两三个月后倾家荡产,只能卖儿卖女。
与此同时,为了迎合上意,进一步搜刮民财,户部尚书程国祥又想了个法子。
他在奏疏中引经据典,以唐代曾收取“间架税”为例,建议向城镇居民开征“房屋门面税”。
而朱由检自然是从善如流,又来了个“暂借民间房租一年。”
经户部商讨后,由朝廷下发通知,规定不论大户小户,一律按临街门面,每间征税银一钱。
这道命令到了地方,更是给了各级官吏肆意妄为的借口。
有的地方官趁火打劫,自行加码,规定每间门面内只要有房,就要征收税银一钱。
哪怕只是临街搭了个棚子卖炊饼,也得按“门面”交税。
无数引浆贩夫的升斗小民,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门面税”逼的走投无路,家破人亡。
就连被誉为首善之地的京师,城里的百姓们也是怨声载道。
他们不敢明着咒骂皇帝,只能像明世宗时,把年号“嘉靖”改为“家净”一样。
私下将“崇祯”改成了“重征”,并以童谣传唱。
嘉靖朝,家净光。
崇祯年,重征忙。
龙旗换马面,锅底映日光。
尽管民间已经是哀鸿遍野,但端坐在紫禁城里的朱由检却充耳不闻,只顾着沉浸在“三月平贼”的美梦里。
各地的民脂民膏相继押解到了京师,杨嗣昌精心规划的战略行动,终于等来了启动资金。
按照他的部署,两百多万两饷银被相继运往各省,开展招兵、练兵运动。
凤阳、泗州、承天三地,因其是老朱家的祖陵所在,地位特殊,各自分得了五千兵额的饷银。
他们的任务就是坚守不动,以确保大明龙兴之地的风水不被破坏。
这笔钱,多半用于加固城墙、修缮陵寝卫所,以及维持当地驻军的日常开销,与机动作战关系不大。
五省总督洪承畴,因其直面农民军老巢和关外威胁,责任重大,所以分得了三万兵额的饷银;
七省总理王家桢,由于负责统筹中原剿匪事宜,同样分得三万兵额饷银。
由于杨嗣昌意图换帅,所以这笔饷银暂时还留在京师,要等熊文灿上任后,才发下去。
这两部是计划中的追剿主力,饷银主要用于招募、训练和装备一支能够野战的精锐部队。
此外,凤阳、陕西巡抚,各分得一万人兵额的饷银;
湖广、河南巡抚,由于地处中原腹心,是流寇活动最猖獗的区域,也各自分得一万五千人兵额的饷银。
这些巡抚麾下的官兵,主要任务是协防与堵截,配合主力作战。
两百八十万两饷银被杨嗣昌分配的井井有条,但到了地方上的环节,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些沾满了百姓血泪的钱财,在流入各个军营的过程中,又遭到了层层克扣。
这年头吃空饷、喝兵血乃是常态。
名义上有一万额兵,但实际上能有七千足额,那便算主将清廉了。
而用于购置军械、甲胄、马匹的款项,也都被经手官员和将校们雁过拔毛。
军营里充斥着各种劣质武器,刀剑生锈卷刃不谈,就连长枪的木杆也都是些破烂货。
盔甲那就更不用提了,一件布面甲上能有几十铁片,都能算它做工精良。
可对于最底层的普通士卒们,他们却纷纷表示知足了。
装备再差能差到哪儿去,总比卫所里那些老古董强多了吧?
再说了,咱
第333章 嘉靖家净,崇祯重征-->>(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