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接过来抱在怀里,眼睛都直了。
    他只觉得手里越来越沉,心里越来越凉。
    他抬起头,看着赵老八,难以置信地问道:
    “赵队正,这么多家伙事儿,全都要带上?”
    “咱不说别的,光这布面甲,我掂量着少说就得二十斤往上!”
    “这铁盔顿项,七八斤总跑不掉吧?”
    “这腰刀、梢弓加上箭矢,又得十来斤!”
    “再加上水壶、火折子、解碗腰刀、干粮……这林林总总加一块,不得四五十斤重?”
    “你现在告诉我,要扛着四五十斤重的玩意儿,在山地里行军二十里?”
    “你莫不是在消遣我郑某人?”
    赵老八看他急眼的样子,反而笑了,示意他稍安勿躁:
    “郑兄弟,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你听我跟你说道说道。”
    “首先,咱军中是有辅兵的。”
    “就拿咱们一个五十人的小队来说,总共就配了有十五名辅兵。”
    “行军时,诸如头盔顿项、梢弓箭囊、口粮帐篷等不太要紧的重物,都可以扔给辅兵分担。”
    “你真正要时刻携带的,是穿在身上的布面甲和随身的兵器。”
    “再说了,你这点儿份量还真不算啥。”
    “还有些兄弟要带鸟铳、火药、铅弹。”
    “队中的炮兵更是要带着虎蹲炮、小型佛朗机,这些玩意儿不比你身上这点东西重?”
    说着,赵老八抬手指向不远处空地,
    “你瞧瞧那边。”
    郑芝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三名体格健壮的士兵,正围着一门粗短精悍的火炮忙碌着。
    那火炮正是明军中常见的虎蹲炮,炮身大概有五十斤重,被固定在一个特制的木架上,木架两端穿着两根粗大的扁担。
    看样子,应该是运炮专用的抬架,行军时由士兵前一后二,合力搬运。
    旁边还放着几个结实的木箱,想必里面装的应该是火药和炮子。
    另一侧,四五名火铳手正在检查自己的燧发鸟铳。
    他们除了要背负鸟铳外,腰间还挂着沉重的火药壶、铅弹袋以及通条等副件,负重量丝毫不少于郑芝凤。
    郑芝凤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你们这火炮,都已经配备到队一级了?”
    “这么豪横?”
    赵老八颇有些自豪地摆摆手:
    “这算啥?”
    “咱们大王特别重视火器,这已经是军中的寻常配置了。”
    “咱们这次是渡江夜袭,讲究的是悄无声息,转进如风,所以才一切从简,只带这些轻便家当。”
    “如果要是正面列阵迎敌,那阵仗才叫大!”
    “必定先是以重炮轰击数轮,挫敌锐气,然后再由披挂三层重甲的精锐选锋扛鼎冲阵。”
    “那场面才叫地动山摇,我敢说,谁来也顶不住。”
    郑芝凤听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中震撼无比,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
    “罢了罢了。”
    “来都来了,总不能临阵退缩吧。”
    “练吧练吧,我就不信今天还能把我练死了!”
    说着,他心一横,抓起那副布面甲就要往身上套。
    赵老八见状,连忙出声拦下他:
    “慢着!”
    “郑兄弟,顺序错了,先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