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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铭生无功而返,上岭村的哭喊声,直到日头过午才渐渐停歇下来。
村民们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村子,欲哭无泪。
早知道,当初就跟着那伙义军进山了!
任谁也没想到,这帮被他们视作救星的官兵,竟然比反贼更凶狠、更毒辣。
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吃?
官军的营地就在不远处的下岭村,现在村民们就算想跑也跑不掉了。
被百户钟耀踹伤的那个汉子,终究还是没能挺过去。
他婆娘抱着自家男人的尸体,在凌乱不堪的院子里哭晕过去三四次。
最后,还是几个上了年纪的老汉看不下去,用一张破草席将人卷了,草草地埋在了村后的坟地里。
官军把整个村子洗劫一空,临走时甚至连村口的老井,都被他们故意填了几筐石头泄愤。
贺铭生蹲在自家那被翻得底朝天的堂屋里,看着满地的碎瓷片发怔。
他左脸上的红肿,还没消退。
隐约间传来的疼痛,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前几天在官军处受到的奇耻大辱。
堂屋的门槛上,很快就挤满了人,来的都是些丢了牲口、没了存粮,走投无路的村民。
有人抹着眼泪,忍不住念叨起来:
“贺贺先生,当初那伙义军在的时候,虽说也要交租纳粮,征调人手,可哪回不是按着规矩来的?”
“甚至之前,人家还借牛给咱们耕地”
“您不是说他们是蛊惑人心,朝廷才是民心所向吗?”
“可怎的官军来一趟,咱们村就”
此起彼伏的埋怨声,像一记又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贺铭生的脸上,让他心烦意乱。
贺铭生猛地抬起头,呵斥道:
“都给我闭嘴!”
“你们懂个屁,官军那是不得已,咱们.咱们”
但在村民们充满怨恨和失望的目光下,他的声音逐渐变小,话里话外满是心虚。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谎给圆回去了。
当初,贼兵在石泉县到处杀劣绅,分田地;贺铭生还能借口说这是蛊惑人心的贼寇行径。
可如今官军抢粮、杀人、填井,比他口中的“贼寇”还要狠辣数倍。
谁才是真正的王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可现在贺铭生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当初他领着村民,敲锣打鼓迎接官军;如今就算跪到李自成面前,人家也未必肯收。
见贺铭生仍旧执迷不悟,村里几个汉子对视一眼,悄悄地退出了人群。
一行三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里,准备私下商议,去北边的平通河谷投奔义军。
可问题是,他们现在也没门路。
出入河谷的各处道口,只怕是早就已经被官军给堵死了。
正当几人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一个七八岁的小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张面饼。
“爹”
几个大人满脸疑惑,这也没到做饭的点,这小子是从哪儿弄来的面饼?
为首的汉子,朝自家儿子招了招手:
“我问你,你这饼子,是从哪儿得来的?”
孩子吃得正香,口齿不清地含混着回道:
“后山.后山的松树林里,有个穿红袄的老叔给我的。”
“他他还说.说咱们要是想活命,今晚二更天,就带着官军的情报,去鹰头崖下面等着。”
鹰头崖?!
三人心中巨震,这鹰头崖附近就有一条通往平通河谷的狭窄山道,他们早年采药的时候走过几次。
红袄子?好像义军就是这个装扮。
几人面面相觑,刚想睡觉就来了枕头,该不会有诈吧?
可眼下,他们似乎也没其他办法再联系上义军,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当晚,三人如约来到了鹰头崖下。
几人裹紧身上的破棉袄,望着忽明忽暗的崖顶直搓手。
突然,寒风里传来一阵窸窣声,十几个黑影从崖璧后闪出身子,为首的正是余承业。
“是上岭村的人?”
余承业压低声音,手里钢刀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三人连忙凑上前去,点头哈腰地回应道:
“是我们,是我们!”
“我等想投奔义军,还请军爷指条明路。”
余承业没多废话,随即打了个手势:
“跟我来,小心脚下。”
一行人贴着崖璧,慢慢挪着身子往河谷深处走。
绕过几道山梁,眼前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篝火,营寨就藏在前头的山坳里。
第238章 水攻-->>(第1/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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