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这么容易屈服。
她的回应针锋相对:“索雷尔先生,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还是在威胁「圣玛尔达会」?
或者,你想挑战法兰西的信仰基础?”
莱昂纳尔忽然放松下来,身体坐回了椅子里,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嬷嬷,作为一个小作家,我在巴黎的报界还认识几位朋友,或许能帮我点小忙。
如果我‘找到’的艾丽丝-克莱芒丝·罗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或者……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
我很难向她的父母交代,也很难克制住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公之于众的冲动。
毕竟,总得有人为这样的悲剧发声,不是吗?”
停顿了一会儿,莱昂纳尔给出了一个颇有诱惑力的解决方案:“反之,如果这件事能够以一种……更温和、更不引人注目的方式结束。
比如,由您写一封信,说明经过长时间寻找无果,推断她可能已因意外不幸离世,建议「圣玛尔达会」出于仁慈和体谅,停止追查,让她的灵魂安息。
那么,所有的潜在风险都将随之消散。
对修道院,对修会,对所有人,这都是最稳妥的选择。
毕竟,教会如今更需要的是平静和体面,而不是另一场风波,您说对吗?”
石屋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只能听到玛塞拉嬷嬷捻动念珠的细微声响。
莱昂纳尔没有催促,只低头数着桌子上的木纹。
良久,玛塞拉嬷嬷极其缓慢地站起身:“你等一会儿。”说完,转身回到修道院。
一刻钟后,她拿着一个封好火漆的信件出现了,匆匆递给莱昂纳尔,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她的声音疲惫而空洞:“拿去吧。但愿这能……如你所愿。”
莱昂纳尔将信放入贴身口袋,微微颔首:“感谢您的理解,嬷嬷。愿主赐予您平静。”
他转身走出石屋,午后的阳光刺得他微微眯眼。法比安正靠在一块石头上打盹,马儿在一旁安静地吃草。
当他翻身上马,最后回望一眼那座灰黑色的古老修道院时,敏锐地注意到,在那些狭小的窗户后面,似乎有几双年轻、好奇的眼睛正在偷偷地注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那些目光一闪即逝,很快隐没在黑暗的窗洞后。
莱昂纳尔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成功的宽慰,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
最终,他也只能轻轻一抖缰绳,催促马儿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