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145章 月光下的刺貛少年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进书架
公里、别了十年的故乡去。

    时节既然是酷暑;但渐近故乡时,天气却凉爽了。山风灌进火车厢里,呜呜的响。从车窗向外一望,碧蓝如洗的天穹底下,远近横着几个孤寂的山村,蜷缩在巨大的山影里,仿佛被时代遗忘。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啊!这难道就是我记忆中那个充满生趣的故乡?

    ……

    我所记得的故乡全然不是这般模样。我的故乡要好得多,充满了活力。但要我具体指出它的美丽和好处,却又没有清晰的画面,没有合适的词句了。

    仿佛眼前所见便是全部。于是我自己解释说:故乡或许本就该是这副样子——虽然谈不上进步,但也未必如我此刻所感到的那样悲凉,这只是我自己心境变了而已。

    因为我这次回来,心底还压着许多事。】

    莱昂纳尔并没有将时代局限于眼前和自己,而是放眼整个19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的法国乡村社会——尤其像蒙铁尔这样的边缘乡村——的巨变。

    毕竟他写的是,而不是纪实性质的散文。

    《拿破仑法典》下的土地继承制,让自耕农的田地像被打碎的瓷器一样越分越细碎,新一代农民们越来越难以维持生计。

    普法战争后,为了偿还50亿法郎的战争赔款,法国政府又向农业课以重税,许多人就此破产,或者背上了债务。

    沉重的赋税与高利贷的盘剥,就像两条绞索套在当时法国农民脖子上,令他们无法呼吸。

    1870年那时候铁路还不够发达,通往市场的道路崎岖而漫长,优质的农产品和木材往往换不回应有的价值。

    而教会,虽然提供了一些教育和救济,但也在阻碍着新思想和新技术的传入,将人们禁锢在传统和贫困之中。

    这一切,都和40年后近乎整体破产的中国东南乡村社会有着高度的相似之处。

    这也是莱昂纳尔有冲动写下《故乡》的缘故,而不仅仅是伦图的一声“少爷”。

    写着写着,“闰土”就该登场了——

    【这时候,我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幅奇异而鲜活的画面来: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山坡上的梯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葡萄。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铜质圣母像,手里紧握着一柄钢叉,向一匹獾子尽力地刺去。那獾子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这时候,家门传来一阵喧闹,有客人来了。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