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孟家的靠山!
    “原来是史曹掾。”姜郕阳嘴角勾起一丝冷峭,“大人要拿我,可有郡守签押缉票?可有明告罪状文书?”
    “这…”史通语塞。此行本就是孟家私下请托,哪有正式文书?
    “既无文书,便是擅权!”姜郕阳踏前一步,气势陡升!
    “我郕氏盐滩,地契在手,世代营盐!清理祖产,试制新法,何罪之有?”
    “大人张口便扣‘私盐’重罪,要枷号拿人!”
    “莫非这东莱盐政,已非齐律所辖?而是史曹掾一言可决?!”
    逻辑严密!直指要害!
    “你…你血口喷人!”史通气得脸色发青,却无法反驳。
    周围盐工和渔民,看向史通的目光已带上了怀疑和愤怒。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史通恼羞成怒,正欲强行拿人。
    一名差役突然快步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史通脸色瞬间变幻,惊疑不定地看向姜郕阳。
    又瞥了一眼旁边气质不凡、冷眼旁观的秦漪。
    他强压怒火,挤出一丝僵硬笑容:
    “咳…姜公子误会了。本官也是…例行巡查。”
    他话锋一转,从怀中掏出一份烫金请柬:
    “郡守大人听闻公子改良盐法,制出‘玉粒盐’,甚为欣喜。特于明晚府中设宴,邀公子一叙,共商…盐利惠民之事。望公子,务必赏光!”
    请柬递来,如同毒蛇吐信。
    鸿门宴!
    不去?便是抗命,正好拿人!
    去?龙潭虎穴,生死难料!
    史通皮笑肉不笑:“郡守大人爱才,公子莫要…自误啊!”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差役们虎视眈眈。
    所有目光,聚焦姜郕阳。
    姜郕阳看着那烫金请柬,眼中寒芒一闪。
    他忽然朗声一笑,伸手接过:
    “郡守大人盛情,郕阳岂敢推辞?”
    “明晚,必当赴宴!”
    他声音清朗,在涛声中回荡。
    “正好,也请大人品鉴一番,我郕氏新出的‘玉粒盐’,是否当得起一个‘利’字!”
    史通一愣,随即冷笑:“好!公子爽快!告辞!”
    差役们策马,卷尘而去。
    盐滩上,死寂一片。
    “公子!不能去啊!”陈大急得跺脚,“那是龙潭虎穴!孟家肯定设好了圈套!”
    “阳儿…”阿嬷满脸惊恐。
    姜郕阳握着请柬,指尖冰凉。
    他望向秦漪。
    秦漪眉头微蹙,低声道:“郡守陈珩,贪婪成性,与孟家沆瀣一气。此宴凶险。”
    “凶险,亦为机遇。”姜郕阳眼神冰冷,“他想看我的盐,我更想…借他的刀!”
    “秦姑娘,”他看向秦漪,“烦请转告墨翟女先生,明日宴上,或需‘非攻院’壮我声势。”
    秦漪深深看他一眼,点头:“公子保重。墨者,守诺。”
    她与青年迅速离去。
    姜郕阳转身,望向波涛汹涌的大海。
    “郡守之宴…”
    “孟嚣…”
    他摊开手掌,一把洁白如玉的盐粒,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这第一捧盐,就由你的血,来祭旗!”
    海风呼啸,卷起他的破旧衣袍,猎猎如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