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般若心中一跳。
    他也许根本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强,所以先是用傀儡消耗了南府实力,然后故弄玄虚,兵不血刃达到目的。
    他是个阴险狠绝的人,若是可以轻松除掉敌手,怎么可能这样好心放过?
    他极其谨慎,极其惜命。
    想来……今夜若是当真鱼死网破,恐怕他也得付出沉重的代价。
    念头至此,南般若心跳加速。
    她按捺住呼吸,不让自己表现出异常。
    她的身躯更加柔软乖顺,依偎进他冰冷坚硬的怀抱,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浮木。
    “你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暴雨敲击着伞面,她微弱的声音模糊不清。
    蔺青阳停下脚步,垂眸看她。
    “般若胆子有这么小?”他似笑非笑打量她。
    他了解她。
    她不怕死,她的软肋只有家人。
    南般若艰难抬起视线:“我若变成傀儡,岂不是,和这世的你,成了一对?”
    蔺青阳哑然失笑。
    圈住她的手臂绕到她身前,握住她下颌,迫她抬头。
    带着薄茧的瘦硬手指压住她柔嫩的下唇,不容抗拒抵进她的口中,指腹擦过她牙关,带起冰凉的战栗。
    他轻易寻到她僵木的舌。
    恶劣地、肆意地戏弄。
    南般若几乎软倒,下颌却被他桎梏,只能无力仰起头,眸中颤动着可怜的波光。
    他终于垂下头来。
    偏过脸,吻上她的唇。
    冷冰冰,湿漉漉,他的薄唇仿佛也被雨水浸透,闷、潮,她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也闻不到他的气味,仿佛在被死人亲吻。
    蔺青阳很会接吻。
    但此刻他显然没有那样的心思。
    他只漫不经心用舌尖一下一下敲她,示意她吞咽。
    是在喂她吃解药吗?
    南般若感官麻痹得厉害,不知道口中究竟有无药丸,只能听命于他,老老实实用力往下吞。
    因为唇舌被他封住,她吞咽得十分艰难。
    许久。
    他戏谑退开,低低地笑,“吃我干什么,我也不是你的药。”
    *
    南般若被带到了东君府。
    府邸刚修过,漆很新,连她都能隐约闻见。
    府内一片寂静。
    穿过一重重雕梁画栋,蔺青阳把她抱进一间点满灯烛的暖室。
    正处摆放一张八角红木桌,桌上摆满菜肴。
    琳琅满目,都是藕。
    她被他按坐在桌前,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覆在她身后。
    湿沉的身躯和影子连成一片。
    他笑笑地说:“说好的,有藕吃,你就会回来。”
    “看我给你做了那么多。”
    “吃啊。”
    “怎么不动?”
    “要我喂你?”
    他果真挽袖持筷,挟起藕来喂她吃。
    南般若唇舌更加僵木,菜肴入口,分不清是藕还是蜡。
    他勾下头来看她。
    见她不动,他抬起手,捏住她脸颊与下颌,手动帮她咀嚼。
    “咔、咔、咔。”
    满室温暖的烛光将两个人交叠的影子映上窗纸。
    从外面遥望,只见新郎官温柔体贴,一口一口,在喂新娘子吃菜。
    小夫妻缠绵悱恻,望之令人眼热。
    饭毕,他俯身将她扶起。
    透过满室融融微光,他的语声无限温存。
    “该就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