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相对平整的支点。每一次手肘的撑出,每一次膝盖的顶进,都结结实实地撞在粗糙不平的地面上,与沙石、土块甚至隐藏在草根下的小石子进行着最直接的摩擦。
一股钻心的疼从右肘传来,她不用看也知道,作训服肯定磨破了,下面的皮肉已然见血。但她不能停,甚至不能有丝毫的迟疑。20分钟的倒计时像魔鬼的呼吸,喷在她的后颈上。
疼痛从点连成线,从线连成面。左肘也开始传来同样的灼热感,然后是双膝。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布料被磨穿,然后是皮肤被磨破,温热的血渗出来,与灰尘、汗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粘稠而刺痛的感觉。
廖教官默默地跟在后面。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冷硬,他看着那个在尘土中奋力挣扎、身后拖着淡淡血痕的瘦小身影,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会被副班长打死的吧!
当王小小的手最终重重拍在终点线时,她整个人几乎虚脱地趴在地上:“报…告…教…官…王…小…小…完…成…任…务…”
廖教官掐下秒表,没有立刻报时。他走到她身边,蹲下身。
“时间,28分钟。” 他沉声说,比第一次快了5分钟,但依然远超20分钟的目标。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臂和膝盖上。作训服已经磨烂,和翻卷的皮肉、凝固的血迹粘在一起,触目惊心。
王小小试图撑起身体,手肘刚一用力,剧烈的刺痛让她猛地一颤,额头上刚干掉的冷汗瞬间又冒了出来。
廖教官伸出手,没有扶她,而是指向她血肉模糊的手肘和膝盖:“现在,你记住这种感觉。”
“记住这血和汗的味道。记住你今天为了追上这5分钟,付出了什么。”
“在战场上,你慢一分钟,你的战友流的就是一盆血!你今天流的每一滴血,都是为了将来在战场上,能让他们少流一滴!”
“小小,你爹和你丁爸,在52年的战争中,一个拖着受伤的腿,一个拖着受伤的手,匍匐前进救了一个班的兵,你丁爸身上中了三枪,他就用了止血带,我是等待救援的兵,我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是班长和副班长救了我们。负重匍匐前进保持的记录是你丁爸14分85秒。”
“今天这堂课,结束了。但今天受的伤,你要给我记一辈子!”
王小小挣扎着盘坐起来,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臂,现在是一点了。
她往左转看到贺瑾担心的表情,往右看廖教官,染着尘土和泪痕的脸上,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下课了,廖叔,明天训练的时间改成下午,给我这弱小身体二十四小时恢复的时间,毕竟非战斗减员,这个是部队的大忌~~廖叔,明天下午见~”
廖志国被王小小的话,差点摔了一跤,不愧是副班长的种,不管多困难,都会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