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罢,牵着刘义隆的手起身离席。
刘裕不在豫章公府,而在太尉府。
他是太尉,是东晋的实际控制者,朝堂上所有的大事,都得送来彭城交由刘裕处置,怎么可能整日留在内宅。
兄弟二人来到太尉府,刘裕高坐明堂,堂内还有谢晦、傅亮等亲信幕僚。
“主公,二位公子到了。”
“带他们进来。”
得到了刘裕的允许,刘义真、刘义隆才得以步入了议事大堂。
“下官拜见太尉。”因为场合不同,二人皆以公职相称呼。
刘裕笑着摆摆手:“今日唤你们来,不是为了公事,而是家事。”
只不过,他笑的时候,只看刘义真一人。
刘义隆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若是放在过去,或许还会觉得心中刺痛,但现在有了阿兄的关爱,他对于那份父爱,也不再如以前那么盼望了。
刘义真听说是为了家事,立马改变了称呼:“不知父亲有何事吩咐?”
刘裕笑道:“方才谢从事提及他有一位族侄,比你们兄弟尚且小了一岁,已经议定了婚事,为父觉着,也该考虑你们兄弟的婚姻大事了。”
刘义真隐隐有了猜测,他拱手道:“孩儿悉听父亲做主。”
刘义隆没有刘义真那么多心思,附和道:“孩儿亦然。”
刘裕首先看向刘义真,和颜悦色道:“陈郡谢氏,乃华夏高门,贤才辈出,为父替你选聘谢氏嫡女,只不过此女尚在守孝,婚事要等孝期之后,你可等得?”
这件事情其实刘义真早就知道了,他故作欣喜道:“能与谢氏联姻,孩儿求之不得。”
一旁的谢晦闻言,面露得色。
刘裕点点头,这才看向刘义隆,颇有些不耐烦:“为父替你寻了一名士族庶女,年岁相仿,等你阿兄成了婚,你便可迎她上门。”
刘义隆惊讶地看着父亲,这简直是在当众羞辱自己。
大哥刘义符娉的是琅琊王的嫡女,二哥刘义真娉的是陈郡谢氏的嫡女。
大家都是庶子,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为何到了自己,却只配娶一名庶女。
刘义隆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刘义真昨日才与约定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刘裕今天就急着提及二人的婚事,并对他和刘义隆有着天差地别的安排。
此时此刻,刘义真如何还不明白刘裕的意思。
正当刘义隆准备屈辱的接受时,刘义真大声道:“父亲!孩儿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刹那间,堂内众人无不惊愕,当然,刘裕、谢晦是装的,这场戏,就是刘裕安排谢晦配合,挑起的话题。
刘裕故作不悦道:“有何不可。”
刘义真毫无惧色,他为刘义隆的婚事据理力争:“三郎既是父亲的儿子,也是孩儿的兄弟,以他的身份,庶女绝非良配,还请父亲三思!”
刘义隆惊讶地看着二哥,内心被感动填满,任凭泪水从眼角滑落而不自知。
刘裕对刘义真的举动大为不满:“为父还在!你兄弟的婚姻大事,哪能容你多嘴。”
刘义真下拜道:“孩儿不敢,倘若父亲执意为三郎娉娶庶女,孩儿与三郎是同父的兄弟,同样不敢高攀名门嫡女。”
“大胆!”刘裕暴怒。
刘义隆见父亲是真的怒了,也连忙下拜:“父亲,阿兄爱弟心切,所以冒犯父亲,还请父亲息怒。”
说罢又拽着刘义真的衣袖:“阿兄,父亲此举必有他的深意,弟并无怨言。”
刘义真却不为所动:“我们是兄弟,我又怎能让世人因此轻视你。”
不仅刘义隆,就连傅亮等人也都为之动容。
正打算要帮着刘义真劝说刘裕。
哪知刘裕指着二人,向心腹们诉苦道:“他们俩兄友弟恭,我这位父亲反倒成了恶人。”
谢晦起身笑道:“这正是下吏想要恭贺主公的,桂阳公友爱兄弟,此乃主公之福。”
刘裕闻言,转怒为喜,但看向刘义真、刘义隆时,仿佛余怒未消,没好气道:“都起来吧,三郎的婚事,为父再作考虑便是。”
刘义真、刘义隆大喜:“孩儿多谢父亲。”
说罢,兄弟二人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
刘裕虽然明知道刘义真全程在配合自己,但看着眼前这一幕,却让他心头一暖。
他多么希望自己百年之后,儿子们也能像现在这样相互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