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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京城传来的消息,火车该昨天到的。
前几日与那伙“异域悍匪”交手的画面又冒了出来;
对方个个高过七尺,赤着手就能拧断明军的枪杆,雪地里光着膀子还能冲锋。
自家士兵冻得手指蜷曲,燧发枪都握不稳,最后硬是折了二十多个弟兄才把人打退。
若再等不到物资,黑松谷那道口子,怕是真要被撕开了。
“将军!您看!”
身旁的亲兵突然指着远处,声音里带着急盼的亮堂。
袁飞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铁轨尽头的雪雾里,先是冒出一团浓白的蒸汽。
接着传来“哐当哐当”的重响,像闷雷滚过冻土。
那列黑铁铸就的火车头越来越近,外壳上积的雪被蒸汽烘得往下淌水,在铁轨旁冻成了冰碴。
等火车终于停稳,车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靛蓝短褂、袖口沾着机油的汉子拎着个深棕色木盒跳下来。
脚刚落地就往袁飞这边跑,嘴里还喊着:“袁将军!可算追上您了!”
这汉子是格物苑的匠人周墨,袁飞去年去京城领器械时见过一面。
他跑到近前,袁飞才看清他额角沾着的雪沫,短褂领口露出的棉絮都被汗浸湿了,手里的木盒用铜锁锁着,盒面还烫了个 “格物”的暗纹。
“周匠人,路上耽搁了?”
袁飞伸手接过木盒,指尖触到盒壁,还带着火车车厢里的余温,比他冻得发僵的手暖了不少。
“别提了,过辽东那段时,铁轨结了冰,司机怕打滑,慢了小半天。”
周墨抹了把脸上的雪,喘了口气,又指了指身后的车厢道:“殿下特意吩咐,密信跟手雷得您亲手收;
其他物资,两千枚手雷、一千颗地雷,还有五千套羊绒棉衣,都在后面车厢里,您清点清点?”
袁飞没急着清点,先把木盒抱到站台旁的避风处。
这里堆着几个空木箱,他垫了块旧布在上面,才用腰间的小刀撬开铜锁。
盒里铺着层软绒布,放着折叠整齐的信纸和一张加厚的麻纸草图,信纸右上角盖着朱雄英的私印,红得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