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前面的一匹马前蹄一软,跪倒在地上。骑在马上的骑手亦是被甩到地上,扑通一声后滚了很多圈才停下来,那叫一个惨烈。
    这匹马随即倒地口吐白沫,眼见是不活了。
    身后两骑的骑手都是翻身下马,赶忙上前将倒地的那人,扶到路旁的一棵树下。
    “无妨的,一点小伤。”
    石守信站起身,吐出一口浊气,拍拍身上的灰尘。
    他看了一眼倒在路中央,已经救不回来的马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前面是荥阳城,有驿站对吧?”
    石守信指了指不远处城池的轮廓询问道。
    “石司马,您歇会吧,也不差这一两个时辰的。”
    司马攸麾下的一个亲兵苦劝道。他从来没有见过比石守信还拼命的人。
    “到了许都,再歇息也不迟。”
    石守信对身后两人吩咐了一句,随即三人牵着马,前往荥阳城外的驿站。等到了那边,再换马,然后沿着官道一路南下到许昌就可以了。
    此刻他全身上下都是泥灰,被汗水打湿了,粘在衣袍上,模样特别狼狈。
    要不是身上衣袍完整,简直跟路边的乞丐无甚差别。
    因为骑马赶路,石守信大腿内侧被磨得生疼,走一步就疼一下。刚刚摔的那一下,胳膊肘,小腿,多处磨破皮,幸好骨头没有摔伤。
    如果你可以吃苦,那你就有吃不完的苦。
    干大事的时候不肯惜身,那就要展开双臂去迎接风雨。
    如温室花朵一般,在房间里边喝茶边等着获胜,这样的事情不是说没有,反正轮不到石守信去体会。
    他经历的,只有绞尽脑汁,只有鞍前马后,只有奋不顾身。
    为了赢,这些不重要。
    一个时辰后,三人来到荥阳城外驿站,连吃东西的时间都省了,直接带上干粮,换了三匹马,然后准备继续赶路。
    刚才马失前蹄那一下,也把石守信脸上摔破了皮。之前不觉得如何,现在伤口结痂了,又痒又疼。
    还不能用手去摸。
    汗水流到伤口上,有种异样的疼痛。
    “石司马,在驿站上一点金疮药,洗一洗伤口再走吧。”
    看到石守信要上马,一个亲兵拦住了他。
    “齐王就是这样教你们忠于本分的吗?”
    石守信看向二人询问道,语气有些冷淡,甚至隐隐带着责备。司马攸现在还不是齐王,但此刻说齐王,那两个亲兵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石守信现在本有刺史的官职在身上,再加上伐蜀时在军中担任监军,还掀翻过钟会的政变。
    人的名树的影,居移气养移体。他这一开口,顿时身上威严的气势便朝着那两位亲兵迎面扑来,令人不敢直视!
    “石司马,卑职失礼了。”
    二人连忙道歉。
    “无妨的,你们也是好心。
    只是我们迟了就可能会输,我们输了就一定会死。
    比起死亡,身上这点皮外伤算什么呢?
    你们难道希望自己和家小都一起上路,被人杀死吗?”
    石守信叹息反问道,他也不等那两位亲兵回答,就翻身上马,率先踏上了官道。
    他怕死,但是他不怕疼!男儿当自强,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要是司马骏的兵马去晚了,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石守信一点都不看好司马昭的能力。
    两位亲兵一脸钦佩的看着石守信远去的背影,也同样翻身上马,跟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