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守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就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卫泛走出来一样。
    “卫先生,晋王病情如何?”
    司马炎拉着卫泛的胳膊低声问道。
    卫泛摇摇头道:“突患风疾口不能言,只怕是……难以痊愈了。”
    他这个说法,跟程据的说法大同小异,都是一个意思。
    劭悌连忙带着卫泛往另外一个院子里走,前来为司马昭诊治的医官,都被安排在这里“待命”,打算随时对司马昭进行“会诊”。
    “兄长,父亲这病看来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你一个人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你我轮流守着如何?”
    司马攸向司马炎询问道。
    尽孝道嘛,兄弟两人一人一半。隐隐约约,还有不能启齿的提防。
    这种事情又不能假借于他人之手,无论是从孝道的角度,还是从安全的角度来说都是如此。
    司马炎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今日我来守,明日桃符来守,就这样安排吧。”
    司马攸对司马炎作揖行礼,然后便带着石守信等人离开了晋王府,来到了自己在洛阳城内的居所。
    屏退亲兵,司马攸一脸肃然看向石守信问道:“如何?”
    “晋王装病,可能有大事发生。”
    石守信沉声说道。
    司马攸大惊失色,脸上拽住他衣袖问道:“石先生如何得知?”
    石守信把他在路上跟卫泛商议好的暗号说了一遍,司马攸无言以对。
    居然这种办法也行!
    不过嘛,现在还是一个讲究绩效的世道。
    行与不行,都是只看结果的。任何歪招,哪怕再歪,只要最后达到目的了,那就是好招。
    谁能想到靠着出门先迈左脚,就能传递消息呢?这踏马谁看得出来啊!
    司马攸不由得对石守信的能力又高看了一头。
    二人在桌案前坐下,司马攸长叹一声道:“父亲为什么会装病呢?难道是要对兄长不利?按说,也不至于啊。”
    此前,司马攸完全没看出司马昭和司马炎有什么矛盾,或者说,司马昭明摆着在给司马炎铺路。
    现在转过头来对付嫡长子,这种思维无法理解。
    司马昭毕竟不是李隆基,他没有虎毒食子的恶劣先例。
    “以我之见,晋王此举,未必是为了对付你与你兄长。
    一来,司马氏又不止你们这几人,其他人,难道就不是威胁吗?
    二来,除了司马氏的人以外,朝中掌权者,就没有其他人么?”
    石守信说了两个假设,犹如两把剑,插入司马攸的后背。
    司马昭的手段,压根就不是冲着他和司马炎来的,只是要对付谁,还不好说。
    如果说连司马昭的两个儿子,都不知道这位晋王要做什么的话,那么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说不好,这还真是一招妙手?
    石守信在心中打了个问号。
    他低着头沉思不语,司马攸却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很久之后,石守信这才抬起头问道:“桃符想出来了吗?”
    司马攸摇摇头,随即一屁股坐到软垫上,忍不住哀叹道:“我是真想不明白,父亲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连我与兄长都瞒着。”
    他看向石守信,心中有种习惯性的依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