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里弥漫着难以形容的草药混合的微辛气息。“这……真能行?喝下去……真就断子绝孙了?”
东方即白用玉簪搅着碗中粘稠透明如琥珀的浆液,眼神充满怀疑。
“大舅哥!瞧你这胆儿!”王风咧嘴一笑,拍拍胸脯,“兄弟拿项上人头担保!咱哥俩折腾了大半年的方子!就这一小碗,保管药到‘根’除!干干净净!从此……咳咳,”
他压低声音,挤眉弄眼,“省心又省事!就是……您那龙精虎猛,半点儿不耽误!”
他自己端起一碗,豪气干云地仰头饮尽。
东方即白盯着那碗药,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一饮而尽!
药液滚烫入喉。
不过盏茶功夫。
王风只觉得一股灼热的火流猛地从小腹窜起,瞬间燎原!他脸“腾”地涨成猪肝色:“不……不对劲儿……这……”
东方即白亦是脸色潮红,额角青筋毕露,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滚烫。
那汹涌的药力仿佛挣脱了牢笼的野兽,叫嚣着在四肢百骸狂奔!
“王风!你这……到底是什么药?!”他低吼着,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王风满头大汗,勉强撑着案几:“药……药是好药!劲儿……劲儿大了点!忍……忍一忍……马上……就好……”他话未说完,身体已先一步做出了选择,踉跄着就要往外扑。
此时季辞与换好衣裳、伤口奇迹般光洁如初、神清气爽的赵巧凤刚走到书房门口。
大门猛地被拉开!
东方即白眼中赤红,如同锁定猎物的猛虎!他根本不等两人反应,一把拦腰抄起季辞,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如风般朝着寝殿冲去!
“啊!小白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季辞的惊呼声被帝王急促的呼吸吞没。
赵巧凤惊讶地睁大了眼,还未及反应,手腕已被一股滚烫惊人的力道攥住!
王风双眼通红,喘着粗气,二话不说将她拖进了就近的空置御书房!
“王风!……门!门……关……”
“嘭!”
沉重的书房门被重重合上!
迅速落闩!
紧接着,压抑的喘息与不可名状的碰撞闷响模糊地传出……
翌日早朝。
气氛诡异。
龙椅上空无一人。
本该出现的一字并肩王座位亦是空空如也。
唯有那精工雕琢的紫檀太子椅座上,端坐着年仅六岁的小太子金玄。
朝服对他而言似乎过于宽大,冕旒垂下的玉珠几乎挡住了小半张凝重的小脸。
他脊背挺得笔直,努力想够上御案的高度,小小的手放在扶手两侧,努力模仿着父皇威严的坐姿。
阶下群臣面面相觑,议论声嗡嗡作响。
终于,一位年迈的御史忍不住出列:“启禀太子殿下!不知陛下与并肩王殿下……”
金玄猛地抬眼,清澈的黑瞳扫过那御史,带着远超年龄的凌厉:“孤的父皇与姑父,需要向你告假不成?”声音不大,却让喧哗的殿堂瞬间一静!
那御史被看得背脊发凉:“微臣……不敢……”“孤看你敢得很!”金玄小脸绷紧,学着父皇的样子猛地一拍扶手——可惜手太短,只拍到扶手边缘,发出不太响亮的声音,气势不免弱了几分。
他微微窘迫,随即挺直胸脯,清晰下令:“来人!拖出去!杖……十大板!”
立刻有两名殿前武士上前。
群臣愕然:十板子?这惩罚……倒像是太子殿下恼羞成怒后,掂量着在“打一下”和“打得很厉害”之间……懵懂地选了个中间数?
真是……皇家的威严里,掺杂着一丝令人哭笑不得的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