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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呼声在宫门前久久不息,直到暮色四合,星辰初现。百姓们终于在各坊里正的劝导下陆续散去,但那份炽热的情感却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涟漪在京城每一个角落荡漾开来。
毛草灵回到凤栖宫时,双腿已经发软。不是累,而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情感负荷。秋月扶她在软榻上坐下,端来温热的参茶,轻声说:“娘娘,您今日在宫门前那番话,已经传遍京城了。奴婢刚才出去,听到茶楼里说书人都在讲‘凤主留国’的故事呢。”
“这么快?”毛草灵接过茶杯,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百姓们口口相传,自然快。”秋月眼眶也红红的,“奴婢进宫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娘娘,您是真的把心留在这里了。”
毛草灵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啜饮着参茶。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暖不了心中那团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释然,也有隐隐的、对长安那个“家”的愧疚。
宫灯次第亮起时,李天佑来了。他没有穿龙袍,只是一袭简单的玄色常服,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朕让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和杏仁酪。”他将食盒放在桌上,亲自打开,“你晚膳没怎么吃,现在该饿了。”
毛草灵看着他将点心一样样摆出来,忽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刚进宫不久,因为不习惯宫廷饮食,常常半夜饿醒。有一次被他撞见,第二天御膳房就多了几道她家乡口味的菜式。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样,用最朴实的方式表达他的关心。
“天佑,”她轻声问,“我今日在宫门前那样说,会不会……太过煽情?有失皇家威仪?”
李天佑将一块桂花糕递到她嘴边:“威仪?灵儿,你最大的魅力从来不是什么威仪,而是真心。百姓们跪的不是皇权,是你的那颗心。”
毛草灵咬了一口桂花糕,清甜在舌尖化开。她想起白天那些百姓的脸,那些真切的眼泪和呼喊,心中那股沉重的愧疚感忽然轻了一些。
“我在想长安的‘父母’,”她放下糕点,擦了擦手,“他们等了我十年,盼了十年,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句‘不回去了’。我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李天佑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我已经让礼部准备了厚礼,派使团送往长安。除了正式的国书和贡品,我还让他们带去了你的亲笔信和这些年你在乞儿国生活的记录——你推行新政的奏折副本,你参与编撰的农书,你为女子学堂题的字,还有你去年在边境慰问将士时,士兵们送你的那枚护身符。”
毛草灵惊讶地抬头:“你都留着?”
“你做的每一件有意义的事,我都让人记录下来了。”李天佑微笑,“我要让大唐的皇帝看看,他当年送来的不仅是一个‘公主’,更是一个能改变一个国家命运的女子。我要让长安的毛本家知道,他们的‘女儿’在这里没有受委屈,她活得精彩,活得有价值,甚至——活得比在长安更自由。”
自由。这个词触动了毛草灵心中最深处的那根弦。是的,在乞儿国,她可以参与朝政,可以推行改革,可以上马杀敌,可以做任何她想做且对国家有益的事。而在大唐,即便封为国后夫人,也不过是后宫中又一个尊贵的摆设——就像她当年在青楼时听说的那些长安贵妇,一辈子困在华丽的牢笼里。
“还有这个。”李天佑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缓缓展开。
那是一幅人物群像。画中,毛草灵穿着朴素的衣裙,正在田埂上与老农交谈;旁边是女子学堂里,女孩子们认真读书的场景;远处是新建的水库和灌溉渠;背景是熙熙攘攘的市集,商贩们笑容满面……
“这是……”毛草灵凑近细看,发现画作右下角有一行小字:“乙未年秋,凤主巡农图。画院待诏张择端恭绘。”
“张择端?”她震惊,“是那个画了《清明上河图》的张择端?”
“是他。三年前他游历到乞儿国,被你推行的新政所吸引,留下来做了画院待诏。”李天佑指着画中细节,“你看,这些人物、场景,都是他实地观察后绘制的。这幅画,还有另外十幅记录你这些年功绩的画作,都会随使团一起送往长安。”
毛草灵的手指轻轻抚过画卷。画中的自己笑得那样自然,眼神明亮,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而周围的百姓,无论是弯腰的老农,还是摊贩,甚至是远处玩耍的孩童,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安宁和希望。
“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李天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在乞儿国,不是被困在深宫的妃子,而是一个真正活出了自我、创造了价值的女子。这样的你,比回到长安做一个高贵的摆设,更有意义,也更幸福。”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毛草灵靠进李天佑怀中,任由眼泪浸湿他的衣襟。十
第186章续 凤栖梧桐,心归故国-->>(第1/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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