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卫兵则是置若罔闻,继续往前推动着塔盾,直到敌人的战线被完全压住,这才撤盾转戟,同时发出一道道冰霜闪电。
三叉戟刺入兽人厚实的皮甲,穿透厚实的身躯,带出一道道喷射的血迹,然而兽人精锐卫队的悍勇勇悍超乎想象,受伤的战士反而狂性大发,在嗜血,力量与痛觉麻痹的多重效果加持下,以更猛烈的姿态发起了反扑。
有的兽人被刺穿腹部,却咆哮着用肌肉夹住戟杆,挥舞连枷砸向娜迦的头颅;还有的干脆弃了武器,猛扑上来用利爪和獠牙疯狂撕咬。
锤戟碰撞、利刃入肉、痛苦的吼叫声连成一片。双方不断交换着生命战损,战线如同锯齿般来回撕扯。
战场远端的归义军看的瑟瑟发抖。
这种战场,不是人类的舞台,他们只能丢一丢燃烧瓶,继续选择远远的旁观,列阵!
开战以来所向披靡的娜迦海族,第一次出现了四位数以上的伤亡。
但是娜迦一族显然并不在乎这个,它们同样有足够的数量,在这个局部,海族的兵力占优,于是可以一直滚动式的登陆,作战,后撤,换装休息,再换装进入战场,如此循环往复。
这种滚动式、几乎无休止的进攻压力,让兽人防线承受着持续的巨大消耗。中军大轿上,格鲁姆脸上的狞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暴怒的赤红。
他几次看到自己麾下勇冠三军的将领亲自带队反冲锋,一度将娜迦的战线逼退数十米,但很快,随着生力军的加入,那道该死的金属堤坝又缓缓推了回来。
顶不住,自己最精锐的卫队,最强大的萨满加持之下的部队,还是顶不住。居然就这么一步一步被对手冲撞着,挤压着,朝着大营的方向撞过来。
“废物!都是废物!”
战斗从午后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平原上尸横遍野,娜迦的攻势依旧没有衰竭的迹象,而兽人防线的厚度和韧性,正在肉眼可见地变薄、变脆。
眼看着对手这种攻击无休无止,碎颅者再次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撤退!
敌人敢用主力部队来抓自己,自己就干脆往南退,远离这些河道,实在不行,退到旗山北大营去。
自己倒要看看,对手敢不敢一直追着自己,连老巢都不管不顾,放任自己的其他部队进攻。
庞大的“碎颅者行宫”再次被扛起,在精锐卫队的层层保护下,开始向南方移动,朝着不久之前搭建好的那条浮桥开了过去。
这条位于格鲁姆身后的河流,因为与其他水路的交叉点极远,瀚海的战舰绕一下至少需要五天时间,所以相当安全。
脱离了战场之后,格鲁姆惬意的躺进了厚厚的皮毛座椅中,脸上带着一缕得意洋洋的笑容。
他甚至想好了后续的行动,等自己一走,敌人必然不得不回防老巢,然后,自己就大摇大摆的再一次北上。
碎颅者将军大人,似乎已经看到了对手那无能狂怒的样子。
就在下一秒,就在他的轿子距离浮桥不到五百米,已经能看清桥面上奔跑传令的兽人士兵时,一点明亮的赤红光芒,如同天火流星一般,毫无征兆地从渐暗的天幕中垂直落下。
橘红色火球在浮桥的中心位置膨胀开来!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呈环形向四周横扫!浮桥附近的兽人士兵像稻草人一样被抛飞,而那座由粗大原木和缆绳捆扎而成的浮桥,就在格鲁姆眼前,分解成了无数碎片。
格鲁姆的笑容卡在了脸上,碎颅者将军一下子从座椅上蹿了起来。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他的尾椎骨窜上了头顶。他猛地回头,身后,隐隐约约的金属碰撞声仿佛正在靠近。
“传信,传信!”
“让瓦尔!让贝烙!让所有过河的、没过河的崽子们,全都给我回来!
“立刻!马上!回来!”
好吧,在面临生死攸关的选择时,格鲁姆终究是怂了。
他不能不怂,陈默放在赌桌上的,是控制区的土地和人口,而兽人秋猎大军现在摆在赌桌上的,是他格鲁姆的生命。
这完全不是对等的筹码,陈默输了大不了回瀚海领去,重头再来。而他,格鲁姆大将,一次都输不起。
碎颅者在军中的威望无与伦比,当收到用战旗,烟花和传音鼓发出的号令之后,已经渡过了多条支流的兽族各路大军,不敢有丝毫延误,立刻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数万兽人大军刚刚展开的进攻势头戛然而止,如同退潮般,开始疯狂地向格鲁姆中军所在的位置回卷。
而此时的格鲁姆,处境越来越岌岌可危。
第六次尝试在附近河道架设浮桥的努力,再次被从天而降的精准火力粉碎后,格鲁姆终于彻底绝望了。
他率军离开了河道,退到了一座山丘上。而娜迦海族和归义军地面部队,则是在空军的指引和火力支援下,牢牢围住了这里。
在格鲁姆的怒吼和咆哮声中,兽人部队依托山丘地形,构筑起一道简陋的环形防线,苦苦支撑。在它们对面,是海族部队一波接一波的进攻。
或许是因为不能离水太久的缘故,每当兽人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海族也往往“万般无奈”的撤下去轮换。
在海族战线后方,大量人族工兵和归义军士兵,正挥舞着工兵铲,热火朝天地挖掘战壕,竖立木栅,布设工事,眼看着一条越来越粗壮的黑线,绕着这座山丘,越来越长,越爬越远。
远方的河道上,浅水炮舰掩护着若干航船,正在送来瀚海第一旅的炮兵和机枪大队,准备进入挖掘好的阵地。
围点打援之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