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他猛抬头,只见一道红影掠过屋檐,像滴血坠入暮色。
“狗官,今夜取你人头!”清凌凌的女声刺破寂静,惊得树梢昏鸦乱飞。楚砚抓起刚造完假的账本疾退,后背重重撞上博古架。尘土飞扬中,一柄长剑破窗而入,寒光直刺他咽喉!
账册本能地格在胸前。“噗嗤”一声,剑尖穿透“盐税”页扎进封面。持剑的红衣少女轻咦一声,腕抖剑挑,账页雪片般炸开。纷飞的纸页间,楚砚看见夹层里滑出半张薄绢——墨血浸透的舆图上,金线在北境草原处汇聚成盐湖形状,湖心标着朱砂勾画的狼头。
“假账做得比剑法还脏!”少女冷笑抽剑,带起的风掀开她蒙面红纱。楚砚对上一双燃着怒火的杏眼,她马尾辫梢系着的铜铃正叮当作响。剑尖忽转方向,直指他喉间:“说!王有德贪的赈灾银藏在哪?”
楚砚捏紧掌中裂砚。碎口硌进皮肉,疼痛让他混沌的思绪骤然清醒。他慢慢举起染血的半块残砚,任墨血顺着手腕流进袖管。
“姑娘若杀我,”他迎着剑锋勾起嘴角,“那三万千两见不得光的脏银,可要永远烂在刺史大人的地窖里了。” 剑尖几不可察地一颤。残砚的墨汁滴落在地,洇开一片幽暗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