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繁华地,做个富贵闲人,了此残生。”
王氏神色松快了些。
但这些话,也只是安慰他罢了。
身在朝局,便是想做个富贵闲人,也由不得自己。
他不争,那些之前支撑他们的朝臣,会心甘情愿就此罢手吗?
他们会惶恐,会挣扎,会寻找新的倚靠,可能还会怨恨他的不作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将他这病退之人,也一并拖下水。
就在这时,老管家范忠在门外低声道:“郎君,夫人,许侍郎府上的二公子递了帖子来,说是奉父命,前来探病。”
许将的儿子?
范纯仁与王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许将如今是签书枢密院事,协理日常军务,是官家颇为看重的干臣。
在这节骨眼上,他来探病?
若说从他“病倒”到现在,除了官家派了秦太医来看过,来得最快的就是裴之砚,之后有几个走得近的老臣过来看过。
自他手中的事被苏子由接手后,就再也没人来了。
这个时候来,不由得他不多想。
“请到偏厅奉茶,我稍后便到。”
范纯仁对门外道,随即看向妻子,“替我更衣。”
王氏连忙让侍女取来见客的常服为他换上,范纯仁看着镜中明显消瘦的脸,又让侍女将头发弄得略微松散些。
这才在王氏的搀扶下,慢慢踱向偏厅。
偏厅里,许家二郎君许仿已起身相迎,等范大人坐下后,才又重新坐下。
他二十出头年纪,举止稳重,眉眼间有几分其父的干练,只是尚缺沉淀。
“晚辈宗彦,见过范相公,范夫人。”
他行礼,目光在范纯仁脸上停留了一瞬,便恭敬垂下,“家父听闻相公贵体欠安,一直挂怀。只因公务缠身,不得亲至,特命晚辈前来问安,奉上一些药材补品,望相公安心静养,早日康复。”
话说得漂亮周到,挑不出错。
范纯仁露出疲弱的笑容:“有劳许大人挂念,也辛苦二郎跑这一趟。老夫不过是些陈年痼疾,加之年前偶感风寒,便有些撑不住,让诸位同僚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