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沉入脚下的大地,沉入那层层叠叠的田土与流水之中。
刹那间,一股庞大、复杂、如同潮水般的信息涌入他的识海!
他“感受”到了:千百年來,无数哈尼先民,用最简陋的工具,劈山造田,引水灌溉,那日复一日的艰辛劳作,汗水浸透每一寸土地……他“听”到了:对风调雨顺的祈求,对虫灾旱涝的恐惧,对丰收的渴望与丰收后依旧不敢松懈的疲惫……他“看”到了:一代又一代人在这片土地上出生、成长、劳作、老去,最终归于泥土,他们的生命与这片梯田紧密相连,他们的情感——尤其是那沉淀下来的、对自然既依赖又抗争、对生活既热爱又无奈的复杂情绪——也深深地烙印在了这片土地的灵魂之中!
这,就是“田魂”!一个由无数哈尼人集体意识与大地灵性融合而成的、庞大而沉默的“灵”!
然而,此刻这“田魂”传递出的意念,却充满了“疲惫”与“滞涩”。就像一个人经历了太久太重的劳动,身心俱疲,却又无法停歇。那浑浊的水质,萎靡的稻谷,正是它“健康状况”不佳的外在体现。所谓的“劳怨”,并非恶意,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呻.吟”与“求助”。
强行注入生机,或许能解一时之急,却非治本之道。必须从根本上,缓解这“田魂”的疲惫,疏导那积郁的“劳怨”。
赵清真收回神识,沉吟片刻,心中有了计较。他返回多依寨,找到那位阿波和寨中的咪谷。
“田魂之疾,非邪祟作乱,乃积劳成怨,灵性滞涩所致。”赵清真对二人道,“贫道有一法,或可一试,但需借重贵寨众人之力。”
咪谷是一位神情肃穆的中年人,闻言疑惑道:“道长需要我等如何相助?”
“需借众人之心念,尤其是对这片土地最纯粹的热爱、感恩与祈愿之心。”赵清真解释道,“请召集寨中所有能歌善舞者,于明日日出之时,齐聚‘阿玛突’梯田。不需牺牲,不需繁复仪式,只需大家,如同平日劳作、庆祝丰收时那般,唱起你们的‘哈尼古歌’,跳起你们的‘乐作舞’。”
阿波和咪谷面面相觑,将信将疑。古歌与舞蹈能治田魂之疾?这听起来太过玄奇。但见赵清真气度从容,目光清澈,不似妄言,加之寨中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二人商议后,决定依言一试。
次日拂晓,晨曦微露,染红了哀牢山的云海。多依寨几乎倾寨而出,男女老幼,皆身着节日的盛装,汇聚在“阿玛突”梯田那宽阔的田埂和晾晒场上。随着咪谷一声悠长的吟唱,苍凉、古朴、却又充满生命力量的哈尼古歌,如同从大地深处升起,缓缓唱响!
这歌声不同于彝族的《阿细先基》那般充满抗争,也不同于纳西族的哀婉,它更贴近土地,更贴近生活,歌唱着开田的艰辛、播种的希望、薅秧的劳作、收获的喜悦,以及对山、对水、对稻谷的深深感恩。伴随着歌声,哈尼男女跳起了“乐作舞”,动作模仿着挖田、播种、收割等农事活动,沉稳而有力,充
第一百八十五章 灵怨新生-->>(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