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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何处风雪不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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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从喉咙里滚下去,才能让她暂时忘掉那种像是被无数根冰针从里到外反复穿刺的疼。

    也才能让她不去想那些想了也只会更疼的人和事。

    阿黛走了几天了?

    二十天?

    还是三十天?

    她记不太清了。

    日子于她而言,早就像一碗熬过了火的粥,黏黏糊糊,分不清彼此。

    每一天都像是踩在厚厚的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不知哪一步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她只知道阿黛还没回来。

    北疆也还是没消息。

    那张她凭着记忆,熬了三个通宵才画成的舆图,不知阿黛有没有平平安安地送到爹爹手上。

    那条裴知寒在无数个噩梦里,替她指出来的,唯一的生路,爹爹……他会信吗?

    苏枕雪没有倒酒,直接抱起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酒液像一条细细的火线,从喉管一路烧到胃里。

    但这暖意来得快,去得更快。

    转瞬间,便被那四肢百骸里更深重的寒意吞噬得一干二净。

    裴知寒的那些话就像一口悬在她头顶的刀。

    她看不见,却能时时刻刻感觉到那刀锋上渗出的寒气。

    她知道,那把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下来了。

    “你会死在他手里。”

    那个人的声音,总是在她最疼,最冷的时候,在她耳朵边上,一遍一遍地讲。

    严瑜。

    那个三日后,就要用八抬大轿,将她迎娶过门的男人。

    那个在整个长安城,都以温润如玉、谦谦君子闻名的严家大公子。

    他会是那个亲手送她上路的人。

    苏枕雪忽然就笑了。

    笑声很轻,像风吹过枯叶,带着点自个儿才能听懂的嘲弄。

    死。

    她其实是不怎么怕的。

    从她点头答应走这一步险棋开始,她就没想过,自己还能不能瞧见明年的春。

    她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为大景朝守了一辈子国门的爹爹,到头来,要背上一个通敌叛国的千古骂名。

    不甘心苏家一门忠烈,要在这场旁人早就摆好的棋局里,被人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更不甘心,北疆那些跟着爹爹,在风雪里啃着干粮,枕着戈壁睡觉的袍泽兄弟,还有那无数将苏家军当成天和地的老百姓,要为这京城里,御座上,某些人的贪心和猜忌,一并陪葬。

    她抱着酒坛,一步步走到窗边。

    夜色不知何时已经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长安城万家灯火,从她这里望下去,像是天上的星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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