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补得安宁,清儿就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晚娘被她打成这样吗?清儿……"
    话音戛然而止,看见女儿眼中映出的自己,一个面目狰狞的陌生男人,官袍玉带下裹着的,分明是忘恩负义的豺狼。
    宁清儿盯着他漆黑的官靴尖,忽然低声笑了,那笑声像是冰层下暗涌的寒流。
    “您罚的不是她的无状……”她慢慢抬起眼,睫毛上凝着的冰霜在烛光下闪烁:“而是她挡了您和晚娘厮守的路,对吗?”
    这句话像一把薄刃,瞬间挑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放肆!”宁尚书怒极,面容骤沉,扬起手就要掌掴宁清洛,被晚娘死死的抱住胳膊拦下。
    “夫君不要!”
    可宁清儿不闪不避,甚至往前一步,仰着脸迎上他的手,眼底是毫不退让的坚冰:“您打,您尽管打!”她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刀锋上滚落的血珠。
    她的手死死攥着宁夫人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节,可她的目光却死死钉在宁尚书脸上,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是我的母亲。”宁清洛扯了扯嘴角,神情古怪,像哭又像笑:“即便她再不配,也是我的母亲!堂堂宁家的当家主母,居然比不上一个外室出身的妾,传出去还真是笑话,大笑话!”
    宁尚书的动作猛地顿住,悬在半空的手微微发抖,那股被揭穿的怒意又烧了上来。
    他的巴掌终究没落下去,可脸上的狠意只增不减。
    “来人!”宁尚书寒声下令,声音像是磨砺过的刀锋:“把夫人拖到祠堂,给我打!”
    一群家丁蜂拥而上,硬生生将宁夫人从宁清儿手中拽走。
    宁夫人整个人几乎瘫软,苍白的手指死死攥着女儿的袖子,可最终仍是被一根根掰开、扯离。
    “清儿……柔儿……”宁夫人声音虚弱得像濒死的细风,眼神涣散,泪水混着血迹滚落:“救救我……”
    宁清儿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一动不动。
    她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拖行,雪地里被拖出一道刺眼的痕迹,心底翻涌着无边寒意。
    上去拦着?有用吗?
    宁尚书是宁家的天,除非能让宁尚书收回成命。
    她看着宁夫人被拖走,知道宁夫人撑不过那二十板子。
    总归是她的母亲,再怎么说,她都不可能看着自己母亲出事。
    可她总归是她的母亲啊……再冷血、再无能,也终究是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