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想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但被缝合的眼皮让他无法视物,只能徒劳地微微侧着脸。
    “我……我现在在哪里……?”
    他抬起手,有些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指尖触碰到那粗糙的黑线 ,动作猛地一顿。
    “我的眼睛……怎么……怎么看不见了?”
    那声音,虽然嘶哑得厉害,底子里却透着一种温润的质感,纵然是疑问,也带着一种属于 儒将的温和。
    这不再是活死人!这是……
    “三哥!!”
    萧惊鹤再也抑制不住,声音瞬间哽咽, 大步冲到了笼子前。
    “是我!三哥!我是惊鹤!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紧紧抓着冰冷的铁栏,目光灼灼地望着笼中的兄长。
    笼子里的人,动作明显一滞。
    “惊鹤?”
    萧风愣住了,茫然的脸上浮现出更深的困惑。他循着声音的方向,试探着朝前伸出手,摸索着。
    “惊鹤……真的是你?”
    萧惊鹤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穿过铁栏的缝隙,紧紧握住了那只伸出来的手。
    入手冰凉,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温度,像是握着一块寒玉。
    可就是这只冰冷的手,让萧惊鹤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是我,三哥!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萧风反握住弟弟的手, 语气里的茫然却更重了,“我们……我们不是在北境吗?我和阿烈……今晚不是要准备……准备和北狄的大战吗?你怎么会跑来这里?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努力地回想,记忆却像是断裂的碎片,停留在了某个烽火连天的夜晚。
    “我的眼睛……惊鹤,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看着兄长这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想起他这四年 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萧惊鹤心如刀绞,喉咙哽得几乎说不出话。
    他强忍着泪意,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三哥,你别急,你听我说,这里很安全,你现在很安全。”
    他顿了顿,艰难地开口:“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受了点伤,很重的伤…… 所以暂时看不见了。”
    “受伤……原来是这样。”萧风喃喃着,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弟弟熟悉的声音和手掌的温度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感觉到手背上滴落的温热液体,愣了一下,随即,那张苍白而依旧俊朗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极其微弱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浅笑。
    “傻小子,”他用 依旧冰冷的手指,笨拙地去擦拭萧惊鹤脸颊上的泪水,“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