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的警觉瞬间拉满。
莱茵抬起眼,动作不急,却像是用目光在切开空气。
他的视线与卡列恩没有真正交汇,但那一瞬间冷静的锋利远远胜过怒气。
他没有开口,却轻轻合上手中的卷宗,像是想明白了某件事,那动作不大,却让文官派背脊一齐绷紧。
另一边兰帕德依旧不动,姿态安稳,像是从始至终都在等这一刻。
他的眼神没有波动,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兴趣。
地方贵族,刚刚冒起的自治念头被这股军务部的强势压得一下收回去。
新贵代表们脸色发白,军权扩大意味着他们会是最先被整合、最先被牺牲的一批。
压力线上升得太快,反而让所有声音在一瞬间收束,只剩呼吸的紧绷。
埃莉诺静坐着,手指轻轻敲在膝侧,像在给混乱的节奏点一个无声的落拍。
他把争端提前到了第一刻。
四皇子莱茵的手指在卷宗上轻轻一顿,那是一种极轻、极隐蔽,却足以让有心之人立即读懂的示意。
于是在林泽准备接话,想让流程重新落回正规时。
文官席率先有人站起,那是财政次官:“军令本属皇权。若轻易下放,则帝国不再为帝国。”
紧接着,第二位文官起身,直指军务部腹地:“军务部内部尚未查清叛徒与联邦间谍。在此情况下,由谁来托管军令?”
这是公开怀疑军务部的稳定性,比较半年前军务部才抓出近十名与翡翠联邦有关系的官员。
文官席一瞬间安静,不是畏惧,而是统一表明态度。
那种整齐的沉默,比任何呼喊都更像是一阵压向军务部的风。
军务部代表忍不住爆出一句压低的咒骂。
卡列恩的手在椅沿上用力按了一下,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下一瞬就要被捏裂。
第三个站起的是监察院派的文官。他没有任何铺垫,直接点向最痛的位置:“二皇子殿下近日才恢复,是否适宜承担如此重任?”
这次直接指出想要军权的是二皇子,而非军务部。
这句话落下时,整个御宸厅像被人从中间勒住。
空气骤紧,连恒火的蓝光都似乎停了半拍。
卡列恩的表情没有变化仍旧冷、稳、强硬,但埃莉诺看得出,这是在强撑。
林泽警告:“适可而止。”
但文官们没有看他。
百年来第一次,文官在皇座前,公开质疑皇子的能力。
就在这句火星还未落地时,卡列恩再次站了起来,连石面都被他的椅脚震得轻轻一响。
他压着怒意,却没能完全压住,语气沉而重,带着久战军人的直接与锋锐:“我不需要你们来判断我是否适宜。”
这是硬声,不高,却像往御宸厅正中钉下一根定海神针。
卡列恩继续扫向文官席,眼神冷得像北境的寒风:“帝国正在失守,军务部在前线伤亡是真实的,你们坐在厅里挑字眼,也不会让失去的防线自己长回来。”
他一句一句压下去,每一句都像敲在某个派系的面门上。
文官席的几位长官神色发冷,却没有回嘴。
二皇子的气势太过惊人,这是军人怒意真正被点亮后的威压。
卡列恩的呼吸变得比刚才快了一点,肩线在克制中微微绷紧。
怒意在往上顶,理智在把它往下压。
这是一种极危险的状态。,强势依旧但失控的边缘正在逼近。
卡列恩继续道:“我要的是军令节制权。不是坐在这里等帝国再死一批人。”
这话几乎撕开了会议的表皮礼节。
他没吼,但整个御宸厅都像被扯到了更紧的线上。
摄政王沉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莱茵仍旧垂着眼,指尖轻敲卷宗边缘,不急、不慌,却锋利得像在等一个机会。
兰帕德依旧透明,但眼里像在欣赏裂缝如何继续扩大。
就在这根紧绷到发响的线上即将被扯断时,林泽大声开口:“安静——!”
这位老者的声音在御宸厅的回响阵列中被放大,像一柄沉铁狠狠钉入石壁,震得连恒火的光都颤了一下。
所有人下意识收声。
文官席的低语被硬生生切断;军务部的怒意被压回胸口;连地方贵族的呼吸都停了半拍。
林泽站直身,目光沉稳,却带着罕见的锋意,是那种“再继续下去,会当场失控”的警告。
他俯身半一步,向皇座方向微微施礼,表示抱歉以及表示自己仍在礼法之内,然后才抬声道:
“任何派系不得在皇座前自行扩大争端。所有讨论,将依序进行。”
一字一句,像把御宸厅从乱流里硬拖回礼仪框架中。
林泽并非维护文官,也不是维护军务部,他是在维护那套摇摇欲坠的、属于帝国的最后秩序。
而所有人也都明白了:再往前一步,就是失控。
林泽的喝止让御宸厅短暂回到可控的边缘,可这并不是混乱的终点。
这时候,四皇子莱茵终于轻轻合上卷宗。
这是信号,该他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