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去杭州究竟是为了何事?”
沈秉文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轻声道:“商议出海之事。”
“出海?”
沈青鸾一怔。
大燕海禁之策历来有之,不过到了太和年间已经没有那么严苛,水师衙门对民间商贸出海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派战船在近海为商船护航,防备海盗和倭寇的侵袭,以此来收取报酬。
“近几年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沈秉文徐徐道:“虽说广泰号已在江南站稳脚跟,但是面对的竞争愈发激烈,这样下去难免会陷入困境。此番我去杭州,便是与几位茶商、瓷商和布商,一同商议出海拓路之事。先前我许你北上入京,将布庄和钱庄开到京城,亦是因为这方面的考量。”
沈青鸾微微蹙眉道:“可是我听人说,现在海上很不太平,出海风险很大。”
“这是自然。”
沈秉文从不因为沈青鸾的女儿身而轻视,尤其近几年她的眼界提升迅速,他也愿意与她分享一些心得,因而道:“出海是大势所趋,只不过从商船到护卫诸事都需要从长计议,因此这次我与那几位只达成初步的意向,后续还有很多细节要磋商。”
沈青鸾没有对此发表过多看法,当下出海于她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并不了解其中内情。
她忽地想起一事,便略显热切地说道:“爹爹,薛世兄在离开府城前,曾让随从送来一封信。他说公务在身不得滞留,无法亲自拜望爹爹,所以特地手书一信,让我转交给爹爹。”
“哦?”
沈秉文登时来了兴致,问道:“信在何处?”
沈青鸾起身从书架下方的暗格中取出一封火漆完好的密信,转身交到父亲手中。
沈秉文仔细地看完,随后交给沈青鸾道:“你也看看。”
沈青鸾自然很好奇,毕竟这么多年以来,薛淮只在这次离京后给她写了一封信。
先前因为薛淮指明这封信要交给沈秉文,她只能忍着不拆开。
当下她不再犹豫,拿回信纸看了起来。
薛淮在信中并未谈及隐秘之事,只将他到扬州后的经历以及后续的安排简略说了一遍。
沈秉文端详着女儿的反应,微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他这封信是多此一举?”
“当然没有。”
沈青鸾摇了摇头,又重新看了一遍,不解地问道:“爹爹,薛世兄这封信有何深意?”
“显之兄在天之灵若能看见薛淮如今的变化,想来他一定会十分欣慰。”
显之乃是薛明章的表字,沈秉文这一刻眼中浮现几分怅惘,感慨道:“七年前显之兄溘然长逝,我跋涉千里入京只为送他最后一程。那时候的薛淮虽然稚嫩,但已显露出刚直之气,我对此隐隐有些担忧。”
沈青鸾明白父亲为何担忧。
最初她对薛淮取得的成就感到十分喜悦,但随后便是连续不断的坏消息,因为缺少薛明章的教导和提点,初入仕途的薛淮处处碰壁,偏偏又不懂得收敛锋芒虚与委蛇,以至于处境越来越艰难。
沈秉文再度拿回那封信,欣慰地说道:“好在他终于明白刚极易折的道理,这大半年来的进步有目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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