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戳着朱雀尾羽下一道极浅的刻痕,"这纹路和凹槽......"
李宝凑近。
朱雀尾羽的金线上,果然有道半指长的细槽,槽底泛着与棺盖主体不同的青灰——是金属接口。
他摸出短刀,刀尖轻轻一撬,"咔"的轻响里,块指甲盖大的青铜片被挑了起来。
"机关!"张远山倒抽一口凉气。
他蹲下来,用工兵铲的平头抵住玄武爪下的刻痕,"试试对称位置。"
李宝的手在发抖。
他学着张远山的动作,用短刀挑开青龙爪下的青铜片,只听"嗡"的一声闷响,棺盖中央突然陷下寸许——原来整块棺盖竟是双层结构,表层是浮雕的漆木,底下藏着块半指厚的青铜板。
钱一多的手电光刷地照过去。
青铜板上赫然刻着三个篆字:"照妖镜"。
"找到了!"钱一多的声音带着哭腔,抬手去摸,被李宝一把拽住手腕:"别碰!"他自己却凑近了些,檀木珠抵着心口发烫,那热度竟与青铜板上的纹路产生共鸣,"手札说黄帝铸镜以青铜为基,混以昆仑玉髓......"他指尖轻轻划过"照妖镜"三字,触感比普通青铜温润许多,"是玉髓!"
张远山的工兵铲"当啷"掉在地上。
他蹲下来,用袖口擦了擦青铜板边缘的土,露出段极小的铭文:"黄帝二十九年,铸镜十二,其三随葬越王......"他抬头看李宝,眼角泛着红,"是真的,宝哥!
袁天罡没骗咱们!"
李宝的呼吸几乎要停滞。
他想起在西安旧书市场翻到那卷残旧手札时,老掌柜说"这东西能要人命";想起在梁山脚下被暴雨冲垮的古道,想起赵亮明那帮人留在盗洞入口的烟蒂——原来所有的跋涉、惊险,都为了这一刻。
他伸手扶住棺盖边缘,指节发白:"那另外两面......"
"降魔、伏邪。"张远山接得飞快,"手札里说三镜同出,必有呼应。"他用铲尖敲了敲青铜板,"可这面照妖镜在棺盖里,那两面说不定......"
"在棺里?"钱一多突然插话。
他蹲在棺床前,手电光扫过棺内残留的锦缎碎屑,"刚才掀开棺盖时,我看见棺底有块地方颜色不对。"他伸手扒开碎锦,露出块被土填实的凹痕,"像是......另一个镜槽。"
李宝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和张远山合力抬起棺盖——腐朽的木料在掌心碎裂,却奇异地没有灰尘扬起,仿佛这棺盖被某种力量护持了千年。
当棺盖完全移开时,三束手电光同时聚在棺底:除了钱一多发现的凹痕,还有道半指宽的缝隙,正对着"照妖镜"青铜板的中心。
"阴阳眼!"李宝脱口而出。
袁天罡手札里写过,三镜各有眼,合则为阴阳宝镜。
他蹲下来,指尖轻轻划过那道缝隙,"这是镜眼,得三镜同嵌才能激活......"
山风突然灌得更急了。
钱一多打了个寒颤,手电光扫过墓室西墙的白虎壁画——那被朱砂点过的眼睛,不知何时竟泛着与照妖镜相同的青灰光泽。
"宝哥......"钱一多的声音发黏,"那壁画上的镜子轮廓,和这镜眼......"
李宝没说话。
他摸出从西安老匠那里求来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最后停在棺床正中央。
他抬头看向张远山,老向导的脸色比棺木还白:"罗盘镇不住......这底下有东西。"
"棺材下?"钱一多的声音拔高了,"宝哥,你该不会想......"
李宝已经蹲下来,手掌按在棺床边缘的青石板上。
刚才被金漆封死的砖缝里,有股凉意顺着指缝往上钻,与檀木珠的热度撞在一起,烫得他猛地缩回手。
他望着张远山,后者正盯着棺内的骸骨——那具被翻出来的骨架,此时竟以诡异的姿势蜷成一团,头骨朝着棺床下方的青砖。
"宝哥,"张远山突然扯了扯他衣角,"我师傅说过,开棺动墓前要拜三拜,敬敬墓主......"他从背包里摸出半块月饼,是出发前钱一多塞的,"虽不讲究,但......"
李宝的目光落在那具骸骨上。
月光从盗洞漏进来,恰好照在头骨的眼窝里,泛着幽蓝的光。
他摸出背包里的香烛,火机"咔嗒"一声亮起时,突然听见青砖下传来"咚"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棺材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