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县的商税是三万两千两,可这只是明面上的税。关卡抽的过税、店铺缴的住税,层层重复不说,至少有三成商户在瞒报交易额,还有两成小商户干脆躲着不缴税,真正收上来的,连实际应缴税额的一半都不到!”
周安伯连忙补充:“李尚书说得没错!臣核账时发现,布商张记,去岁明面上只报了十万两交易额,可从他进货的棉农、出货的码头记录推算,实际交易额至少有三十万两。单这一家,就瞒报了二十万两的税!若是新策推行,有交易凭票抵扣、还有稽查盯着,他再想瞒报,就得伪造整套票据,风险极大;而且只对增值部分征税,他进货花的十五万两能抵扣,只需对赚的十五万两缴税,税负反而比之前重复征税时轻,他根本没必要逃税。”
“这还只是存量税基的释放。”
李若谷接话道,“之前商户怕重复征税,不敢扩大经营。张记明明能再多开两家作坊,却怕缴税更多,一直按兵不动;还有些商户想做跨城贸易,却被沿途关卡的过税吓退。新策免了重复税,又给拓业免税,这些商户必然会放开手脚:张记开作坊,能吸纳流民做工,作坊的布料交易又能新增税收;跨城贸易通了,货物周转快了,交易频次变多,增值部分自然也多,税收只会跟着涨。”
“还有新增税基。当涂周边有不少流民,新策鼓励开作坊、办矿场,这些流民能进厂做工,就从吃救济的负担变成了能创造交易的税源。他们赚了工钱要买车马、买布匹、买粮食,这些消费又能带动小商户的交易,形成连锁反应。之前这些流民没收入,一分税都缴不上;现在有了活计,不仅自己能缴税,还能带动上下游商户缴税,这部分新增的税收,之前根本不在账上!”
周安伯跟着点头:“臣按最保守的算法算过:规范瞒报的商户,能多收三万两;商户扩大经营、交易频次增加,能多收两万两;新增作坊、跨城贸易带来的新税基,能多收三万两,光是这些,加起来就是八万多两,是之前三万两的近三倍!要是后续流民做工带动的消费再发酵,说不定还能往四番、五番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