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二狗轻轻一夹马腹,策马而出。
    他阻止了陆十二跟上来,就那样单人独骑,来到了王贵的身侧,与韩明遥遥相对。
    这个举动,让双方军阵都出现了一阵骚动。
    独自上前,这是何等的胆魄!
    二狗的目光平静地迎上韩明的眼神先微微拱手,行了一个简单的平辈相见之礼。
    这个细节,让韩明紧绷的心弦莫名地松动了一丝。
    “韩将军!”
    二狗开口道,“王百户所言,句句属实。我镰刀军,求的不是杀伐,是生路。”
    韩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腾,在马上抱拳还礼,沉声问道:“尊驾胆识过人,韩某佩服!敢问高姓大名?在镰刀军中,位居何职?”
    二狗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有劳韩将军动问。在下贱名不足挂齿,就叫二狗。承蒙我家大人不弃,在他麾下做个马前卒罢了。”
    “二狗?”
    西梁军阵中,顿时响起一片骚动和低语。
    许多士兵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一个能在阵前与将军对话、令血狼卫听令的人物,竟然叫这样一个名字?
    韩明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一丝被轻慢的不悦:“尊驾……何必开这等玩笑?此乃两军阵前,非同儿戏!”
    “玩笑?”二狗脸上笑容淡去,目光骤然深沉,“一个爹娘怕养不活才起的贱名,有什么玩笑可开?只是……他们没等到给我起个大名的那天,就都死在鞑子的刀下了。”
    空气仿佛凝固。
    一股无声的悲怆在战场上弥漫开来。
    无数西梁军士卒,尤其是那些同样出身贫寒、家人饱受战乱之苦的汉人士兵,眼神瞬间变了。
    那目光中,原有的疑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共鸣、同情,甚至是……敬畏。
    韩明怔在原地,一时语塞。
    他看着二狗的眼睛,心里明白,这绝非戏言!
    “二狗将军!”
    韩明抱拳道,“韩某心中有一事不明,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韩将军请讲!”
    韩明声音骤然冷冽:“你口口声声说,父母皆丧于鞑子之手,此乃血海深仇!可如今,你却与血狼卫并肩而立,甘为鹰犬!韩某敢问,若你父母泉下有知,见你与仇敌同伍,该作何想?他们……会不会痛心疾首,唾骂你这不肖之子认贼作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