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知道要去哪里寻他。”
冯刀……铁匠铺……
刘树义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他并不知道冯刀是谁,可眼见张部被一点一点引到冯刀身上,且对此深信不疑,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冯刀其实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诨号,他乃城东铁匠铺的铁匠,平日里就靠打铁为生,称其为冯刀,是因为他善于打造刀具,什么菜刀、匕首之类的利器,都十分擅长。”
“我府里的菜刀,就是让他打造的。”
“所以看到钱袋上的字样后,我便第一时间什么都想通了,为什么我怎么调查凶器,都查不到凶器的来源,为何凶器如此奇怪,不是市面上所能找到的……因为凶手就是一个善于打造利器的铁匠,他有心隐藏之下,谁又能发现?”
田康等人皆是点头:“原来是这样。”
张部继续道:“知道了冯刀的秘密后,我便第一时间带人赶赴铁匠铺。”
“到了铁匠铺后,我们发现冯刀正在打铁,看到我们到来,也没有丝毫紧张,反而还如往常一样和我们打着招呼……”
“若非我在更夫那里发现了冯刀的钱袋,我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
“他太善于隐藏伪装了,也太狡诈了,谁能想到他那憨厚老实的表情下,竟藏着如此歹毒阴险的内心!”
“所以我没有任何废话,直接让人将其捉拿。”
刘树义道:“他反抗了吗?”
张部双眼直视刘树义:“他很聪明,知道反抗无用,反而会让他暴露的更快。”
“也就是说,他没有反抗……”刘树义又道:“那他招了吗?”
张部道:“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狡诈多端,哪怕我已经将凶器与钱袋摆在他面前,他也嘴硬的不招。”
“但无论他是否开口,证据已经确凿……”
“那钱袋就是他的钱袋,而据来他铁匠铺里买菜刀的百姓说,中午的时候,他还看到冯刀将铜板放进钱袋里……中午还在,结果晚上我们去找他时,钱袋就已经在更夫被害的现场。”
“冯刀说他一整天都在铁匠铺,未曾离开过……既然他没有离开过,那钱袋怎么会不见?很明显,他在说谎。”
“而且他的话,除了午时有人去买东西外,没有其他人能为他证明,也就是说,更夫死亡时,没人知道他究竟在哪……”
刘树义点头,哪怕是他,也难以挑出什么毛病。
除了缺少更为直接的证据外,冯刀确实嫌疑最大。
楚雄见刘树义不再发问,知道刘树义也已百口莫辩,他终于说道:“动机呢?冯刀灭口更夫的动机我们知道,那他杀害江刺史的动机呢?”
田康等人皆是点头:“是啊,动机呢?他一个铁匠铺的铁匠,为何要杀江刺史?”
“动机……”
张部双眸盯着刘树义,道:“冯刀一直不招,所以我们没法从他嘴里问出动机。”
“不过,我们搜查了他的铁匠铺与家宅,在将其家宅几乎掘地三尺后,我们在他卧房的地砖下面,发现了一个藏匿东西的暗格。”
“暗格?还藏在地砖下面,如此谨慎?”田康惊诧。
“是啊,格外的谨慎,若非我们知道他是凶手,想找到线索,几乎将他家给拆了,我们也发现不了。”
“暗格里是什么?”田康询问。
张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刘树义,语气带着深意道:“刘郎中觉得,暗格里是什么?”
刘树义眸色微闪,摇头道:“本官怎么会知道。”
“刘郎中不知道吗?”
张部显得很意外:“我以为刘郎中很清楚……”
他沉声道:“毕竟,那里面装的,是冯刀与朝廷往来的信件,还有一个黑色的身份令牌。”
“什么!?”
“与朝廷往来的信件?”
“黑色的身份令牌!?”
田康等人脸色皆是一变,下意识站起身来。
张部再一次拍动双手。
又一个衙役端着托盘走了上来。
托盘上放着一摞已经开封的信件,还有一个小巧黑色的令牌。
张部拿起信件,道:“这些信,乃是冯刀与杜仆射和长孙尚书来往的信件,上面详细的写着邢州发生的一切。”
然后,他又拿起那枚黑色小巧的令牌:“这令牌背面是一头虎与一只蛇,正面写着暗卫……蛇虎暗卫……”
张部将令牌伸到刘树义面前,轻轻晃了晃,似笑非笑道:“刘郎中,你应该知道蛇虎暗卫的含义吧?”
听着张部的话,田康等人的视线皆死死盯着刘树义。
楚雄也坐直了身子,眼眸阴沉,锐利狠厉的看着刘树义。
周围的衙役们,则握着刀柄的手,已然用力,那横刀出鞘的声音缓缓响起。
陆阳元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他脸色发白的看着那黑色的令牌,下意识咽着吐沫。
“完了!”
“没救了!”
陆阳元心都要死了,蛇虎暗卫,乃皇帝李世民培养的一支直属李世民管辖的暗卫,主要负责全大唐乃至周围诸国的情报收集任务。
所以,这冯刀又有与杜如晦和长孙无忌的通信,又有蛇虎暗卫的令牌,其身份和任务,已然十分明确。
这就是个为李世民执行秘密任务的朝廷暗卫!
而现在,这个暗卫又被确定,残忍杀害了邢州刺史江睿……
身为暗卫,他不可能私自动手。
很明显……这是李世民的意思,是李世民要动手秘密除掉息王旧部!
没有什么比这个真相,更能引动息王旧部怒火和杀意的……
“刘郎中怎么不说话?”
楚雄声音冷冽,透着杀机:“是秘密被发现,无话可说吗?”
铿!!
这话一出,衙役们本就略微拔出的横刀,彻底出鞘。
霎时间,刀光洒满整个大堂。
肃杀之意,达到顶峰。
陆阳元连忙也横刀出鞘,挡在刘树义身前,哪怕他心里再绝望,也不可能抛下刘树义。
可谁知,他刚站出来,却被刘树义按住了他的手背,道:“别冲动。”
说完,刘树义重新站在陆阳元身前,就好似没有看到周围的刀光一般,脸上仍是平和的神情,笑道:“我确实有话想说,只是担心这话说出来,可能会伤了张参军的心,所以有些犹豫。”
“伤我的心?”张部皱眉,不明白刘树义的意思。
然后,他就见刘树义看着他,缓缓道:“若我说张参军的所谓真相漏洞百出,问题很大,放到刑部,连审核都过不去,张参军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