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刘郎中来到府衙,怎么不让人通知本官一声?”
这时,楚雄爽朗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刘树义眼眸一眯,抬起头看去,便见身着官袍的楚雄正一脸笑意的向自己走来,在楚雄的身后,跟着一个衙役,这衙役正是之前自己到达这里后,偷偷溜走的那个衙役。
果然还是来了……
刘树义心思百转,脸上则是同样爽朗的笑容,他起身道:“本官知道楚别驾公务繁忙,正好也没什么大事,便没想打扰楚别驾。”
楚雄一边向刘树义走来,视线一边瞥向坐在地上休息的衙役们,只见他脸色沉了下去,冷声道:“你们就是这样在刘郎中面前表现的?我刺史府衙的衙役,什么时候如此没有规矩?”
衙役们一听,噤若寒蝉,连忙起身。
楚雄冷哼道:“所有人罚俸半月,自己反省去吧。”
听到罚俸半月,本就被压榨的很厉害的衙役们,脸色都不由一变。
刘树义见状,道:“他们寻找江刺史尸首很是辛苦,所以本官让他们稍微休息一下,楚别驾若是责怪,就责怪我吧,他们也是听令行事。”
衙役们闻言,看向刘树义的神色,顿时有些复杂。
楚雄也没想到刘树义会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身上,他说道:“刘郎中不必为他们辩解,我刺史府衙赏罚分明,做错了事就该受罚,这是规矩。”
“本官不是为他们辩解,也不是让楚别驾为他们破例。”刘树义道:“只是他们身为下属,不敢不听本官的命令,他们并没有做错,所以楚别驾的处罚,不太合适。”
楚雄眯了下眼睛:“刘郎中非要保他们?”
刘树义人情既然已经卖了,自然要卖到底,否则人情就变成仇恨了,他笑呵呵道:“不是保他们,而是实话实说罢了。”
楚雄与刘树义对视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向刘树义露出感激之色的衙役们,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寒意,但终究还是没有与刘树义撕破脸,他笑道:“既然刘郎中这样说,那本官自然要给刘郎中面子。”
他看向衙役们,冷声道:“还不快谢谢刘郎中?”
衙役们下意识缩了下脖子,没有一个人敢说谢字。
刘树义也不介意,他摆了摆手,道:“本官只是说了该说的话,不必说什么谢不谢的。”
楚雄没想到刘树义刚到刺史衙门,就开始离间自己与衙役,他心中冷意更甚,但脸上仍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笑容。
他看向刘树义身后的停尸房,道:“我听说刘郎中让人去给江刺史重新验尸了?刘郎中何必如此麻烦,我刺史衙门的仵作早已验尸数次,你想知道结果,直接询问仵作便可。”
说着,他身后一个身着灰衣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小的刺史衙门仵作,见过刘郎中。”
刘树义脸上笑意不变:“说来楚别驾可能会笑话,我这人有个臭毛病,只要是我遇到的杀人案,必须得让我的仵作亲自验一次才行,否则的话,我总会担心会不会有哪些细节没有被发现,会不会因此耽误案子的调查……这种焦虑,让我不去做,便一直无法心安。”
“当然,我不是说刺史府衙的仵作水平不行,也不是不信他,只是我这臭毛病很多年了,怎么也改不掉,所以还望你们见谅。”
“原来是这样。”楚雄恍然点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我很理解刘郎中。”
“不过江刺史被害已经七天,尸首都开始腐烂了,再加上它还丢失过一次,很多细节可能都消失了……”
他看向刘树义:“我刺史府衙的仵作从一开始就与江刺史尸首接触,这些天几乎每天都会验尸,寻找线索,所以不妨让仵作进去帮忙,这样的话,万一你的人有什么细节没发现,仵作也可以指出。”
说着,楚雄直接看向仵作,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帮忙?”
仵作神色微闪,连忙称是,就要绕过刘树义,进入停尸房。
可他刚到刘树义身侧,还未来得及迈开下一步,刘树义便直接横移,挡在了他的身前。
刘树义笑着说道:“楚别驾的心意本官心领了,只是我带的人,脾气很古怪,她验尸时,不喜欢有人陪同……这不,连本官都只能在外面等候,所以就不劳仵作辛苦了。”
楚雄眼眸眯了眯:“这不是以下犯上吗?这怎么行?刘郎中心善,能容忍这等事,本官可忍不了,刘郎中交给本官,本官帮你好好调教她!”
说着,楚雄就要亲自进入停尸房。
可刘树义又一次横移,挡在楚雄身前,但未等刘树义开口拒绝,楚雄直接道:“刘郎中不必劝我,本官此生最恨以下犯上之人,就如刘郎中有特殊习惯,本官也是一样,刘郎中若阻挠本官,本官会浑身难受,相信刘郎中也会理解本官吧?”
说罢,根本不给刘树义回话的机会,楚雄直接登上台阶,就要硬闯停尸房。
而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忽然传来刘树义平静的声音:“我听说……楚别驾在江刺史被杀之前,与江刺史发生过剧烈冲突,楚别驾,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