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锋眉头也皱了一下,他向刘树义道:“员外郎,他们这是……”
刘树义明白赵锋的意思,他直接来到衙役面前,看着神情紧张的衙役,道:“劳烦给县令传个话,就说本官是为了调查原并州刺史安庆西谋逆案的后续,万年县衙如此懈怠,本官有理由怀疑,你们是为了阻止本官查明后续真相。”
“既如此,本官会向陛下如实禀报。”
说完,他直接转身,就要离去。
这个衙役被刘树义这一席话吓得满身大汗,连忙道:“刘员外郎稍等,小的,小的这就去传话,员外郎千万别走……”
说罢,他几乎是狂奔一样离去。
可刘树义压根不理睬他,他重新翻身上马。
赵锋忍不住道:“真走?”
刘树义瞥了一眼威严厚重的万年县衙,淡淡道:“有些人故意恶心本官,若不在开始时,就让他明白恶心我的后果,接下来如何借助万年县衙来调查?”
陆阳元咧嘴,重重点头:“就该这样!咱们不受这个孬气!”
刘树义笑了笑,直接策马离去。
刚走没多久,还没有转进朱雀大街的弯,身后便传来一道呼声:“刘员外郎稍等……”
赵锋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万年县衙有人出来了。”
“不必理睬,继续。”
刘树义头也不回,继续前行。
从县衙冲出的一行人见刘树义根本不停,脸色都不由一变。
刚刚去传话的衙役忍不住道:“顾县尉,这……”
县尉顾闻脸色难看,但想起刘树义刚刚命人传的话,又不由全身一紧。
他与钱文青是同窗,又是至交好友,昨日刚帮钱文青破了一起案子,助钱文青立功,所以他很清楚钱文青有多痛恨刘树义,刘树义对钱文青的威胁又有多大。
故此,刚刚听闻衙役说刘树义要来万年县衙查案,他便以借口,故意晾着刘树义,想拖延一下刘树义查案的时间,给钱文青增添一些优势,同时替钱文青出出气。
可谁知,刘树义竟是一点亏都不愿吃,见没人搭理他,竟是说出了一句令他心惊胆颤的话后,直接走了。
这让顾闻当即心中一惊,不确定刘树义是气话,还是说的事实。
而无论哪种,他都不敢再为难刘树义,连忙走了出来,想简单说句抱歉,化解一下误会。
可谁知道,刘树义竟理都不理自己,看那离开的方向,正是去皇城的方向。
顾闻心顿时凉半截。
他不敢再说任何废话,直接跑着就向刘树义追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刘员外郎稍等,下官乃万年县县尉,下官有话要说……”
可刘树义一行人,就仿佛聋了一样,没有一个人理睬他。
直到他彻底追上刘树义等人,累的满头大汗,呼哧带喘,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时,刘树义这才停下马匹,有些诧异道:“你们这是?”
装什么聋子?
街边这么多百姓都听到围了过来,你敢说你没听到?
顾闻心中腹诽,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
他赔笑道:“下官万年县尉顾闻,见过刘员外郎。”
“让员外郎久等,实乃下官之过。”
“下官听闻刘员外郎到来,第一时间去找县令,谁知下官找遍了衙门,都没有找到县令,最后才知县令进宫面圣去了,因此耽搁了些许时间,还望刘员外郎见谅。”
刘树义坐在高大的马匹之上,俯瞰着前方满头大汗的县尉,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本官还以为你们不希望本官查明安庆西案的后续,与安庆西有关系,甚至就是他同伙呢。”
顾闻全身一颤,连忙道:“刘员外郎明鉴,下官与安庆西没有任何关系,下官不是故意拖延。”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头看向刘树义,而这一抬头,就直接撞进了刘树义那漆黑深邃的眼眸,在这幽深的眼眸注视下,顾闻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所有秘密,都仿佛被看穿了一般。
这让他脸色一变,连忙低下头,全身更加紧绷。
看着顾闻紧张的样子,刘树义嘴角这才微微勾起。
他知道以顾闻与钱文青的关系,肯定不愿好好配合自己,所以他来的路上,还在想,要如何敲打震慑一下顾闻,让顾闻不敢对自己玩弄心机。
没成想,自己还未寻找到机会,顾闻倒是主动送上门来。
眼见顾闻已经被自己彻底吓到,想来短时间内应不敢再有其余的心思,刘树义这才淡淡道:“既然是误会,那顾县尉接下来应该会好好配合本官调查吧?”
顾闻如捣蒜般连连点头:“当然!下官定全力配合刘员外郎,绝不懈怠。”
刘树义微微颔首,没再浪费时间,道:“那就走吧。”
说着,他直接调转马匹,向万年县疾驰而去。
只听轰隆隆马蹄踏地的声音远去,原地只留下阵阵溅起的灰尘,以及愣在原地的顾闻。
眼见刘树义他们都要到衙门了,顾闻这才反应过来……
“你们,你们等等我……”
可压根没人搭理他,顾闻又根本不敢让刘树义再在衙门外等候,只得一咬牙,一拍大腿,再度奔跑起来。
等他跑到县衙大门时,刘树义也正好翻身下马。
看着累的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的顾闻,刘树义微微颔首,点评道:“顾县尉脚力不错。”
说完,他便一摆衣袖,神色淡然的进入万年县衙。
所有万年县衙的衙役见状,都连忙躬身行礼,再不敢直视刘树义。
此刻日光正盛,有如在刘树义前方,铺洒了一条金光大道。
气喘吁吁的顾闻看着这一幕,神情不由一怔。
他只觉得,刘树义进入万年县衙,不像是来到不熟悉的地方查案,反而像是主人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一样。
那举手投足间力压自己的手段,那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以及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瞩目气质……
他心里不由一紧,钱文青究竟招惹了一尊什么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