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义当然不相信李世民所说的理由。
倒不是李世民说的不对,而是秦无恙一个从六品的小官,抓了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吏员这么一件小事,根本没资格被李世民注意,更别说,李世民还因此直接降下圣旨,处罚秦无恙。
毫无疑问,李世民会这样做……是因为自己。
赵锋是自己的人,秦无恙是在为难自己,所以,这件事才会进入李世民的视线里。
而李世民当着自己的面,宣布此事,也很明显,是在告诉自己,自己的努力,自己的辛苦,都不会白费,李世民会记在心里,并且会在适当时候,为自己出手。
身为帝王,李世民不会把一些话说的太明白,通过具体的事,做到彼此心中有数,便算君臣之间的默契了。
刘树义深吸一口气,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后,直接道:“陛下放心,臣会竭尽全力,侦破此案,定不让贼人阴谋得逞!”
既然李世民明确提醒自己,他会记得自己的付出,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先积累功劳,等待时机,或许自己下一次晋升,就在不久的未来。
李世民闻言,满意点头:“接下来,此案就交给你了,朕给你最大权柄,你可调集任何人来协助你。”
“是!”
刘树义不再耽搁,时间拖得越久,线索被破坏或者自然消失的可能性越高,所以他接下任务,便快步向外走去。
刚出殿门,还没走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喊声。
“刘树义,等一下。”
刘树义脚步一顿,转身看去,便见是杜如晦在喊自己。
“杜公。”
刘树义向杜如晦拱手,道:“杜公追来,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谈不上……”
杜如晦摆了摆手,来到刘树义身旁。
他左右看了看,声音压低,道:“如果你查出真相,犯下这一切罪行的人,是突厥谍探,那自不必多说,直接将其抓捕,有此波折在,大唐与薛延陀的关系会更加紧密,出兵的理由也更加正当。”
“但如果……”
他深深看向刘树义,声音更低:“如果犯下这一切罪行的人,与突厥无关,甚至真的就是拔灼脑袋被驴踢了,做出了这等无法理解的事……”
刘树义心中一动,道:“那我不公布真相?”
“不是不公布。”
杜如晦目光幽深:“只是你也知道,站在国家层面,大唐与薛延陀的联合绝对不能被破坏,也就是说,拔灼杀害我大唐重臣的事,必须得落在突厥头上。”
“只有这样,才最符合大唐的利益。”
“所以,若真的不是突厥谍探所为,那你可以暂缓公布真相,回来将真正的犯人告知我们,我们会第一时间对其抓捕,绝不放过这个杀害了康少卿的贼人!”
“至于对外公布的凶手,我们会从大牢里,抓一个突厥人出来,让他承担这一切……不过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自会完成,你只需要找到真正的凶手便可。”
刘树义对杜如晦的话,并不意外。
事实上,他一直在思考,如果只是让他去查案,那根本就没有必要,把他叫来皇宫。
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临危受命。
李世民完全可以派人将事情的情况告知自己,然后让自己拿着手谕,直接去查案。
但李世民明知这样会耽误时间,还是把自己叫了过来,现在看来……目的就是杜如晦刚刚对自己说的话。
自己需要查明真相,让他们知道,究竟是谁,在阻挠大唐与薛延陀的联合。
这很重要,他们需要知道敌人是谁。
但比起大唐与突厥的未来,这又不重要。
因为承担这一切的真凶,在案子发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必须是突厥人!
刘树义深吸一口气,心里倒是没有多大的波动。
他虽因前世经历,对真相有着执着,但在国家的利益上,他的执着也是灵活的,更别说,李世民又不会对自己查出的真凶放任不管,犯下了恶行的犯人,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这就足够了。
而且……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此案与突厥谍探绝对脱不开关系。
李世民与杜如晦的担心,很可能是多余的。
“杜公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见杜如晦等待自己答复,刘树义毫不迟疑开口。
…………
两刻钟后。
站在都亭驿门前,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以及那守在门口熟悉的身影,刘树义一时竟有些恍惚,仿佛过去的时光重来了一遍。
“哈哈哈,刘员外郎,我就知道一定会是你来调查此案!”
熟悉的大嗓门响起,程处默笑着向刘树义走来。
刘树义迎了过去,拱手道:“程中郎将,真巧,没想到还是你来守卫这里。”
程处默耸了下肩:“前几天我刚守过这里,有经验,所以一听都亭驿出事了,直接就把我派来了。”
“不说这些。”
他摆了下手,视线偷偷向都亭驿内瞄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道:“这个案子,比你上一次在这里查的案子,还要诡异,恐怕没那么好查。”
刘树义心中一动:“程中郎将打听这个案子的情况了?”
程处默点着头:“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就只顾着守大门。”
“说说?”刘树义道。
虽然他已经从杜如晦那里听到了大概的情况,但每个人因身份经历的不同,对同一件事的关注点也会不同,所以程处默也许会给自己不同的信息。
程处默将刘树义当成知己,此刻闻言,当然不会拒绝。
接着,他就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详细向刘树义说了一遍。
“……他们都说拔灼当时就和鬼上身一样,双目狰狞,眼珠子仿佛要掉出来一般,嘴里一个劲的喊着‘杀杀杀’,看起来根本就没个人样,你说诡不诡异?”
刘树义眯了下眼睛。
程处默与杜如晦果然有一些地方,表述有区别。
主要区别在两点。
一个,是拔灼案发时的状态,杜如晦只说拔灼在挣扎,在念叨“杀”字,除此之外,没有过多描述。
而程处默,说的更细致,用“鬼上身”与“没有人样”来形容。
他明白,杜如晦更理智,更冷静,他怕主观判断给自己造成影响,所以只是冷静的讲述当时的状况,而程处默,或许是受其他人影响,或许是自己思维发散,所以在讲述时,更感性。
两人的表述他都会参考,理性与感性在很多时候,并不冲突,反倒可以互补。
至于第二个区别,程处默说了一件杜如晦没有说的事。
程处默告诉他,不仅拔灼奇怪,被拔灼杀了的康炜也很奇怪。
从拔灼冲向康炜,到拔灼连刺康炜三刀,到拔灼被强硬抱走,康炜除了承受不住痛苦惨叫了一声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没有躲避,没有挣扎,没有求救。
那一刻,就好似丢了魂一样,有如一根木头,任由拔灼伤害。
这让程处默觉得诡异极了,杀人的如鬼上身,被杀的如丢了魂,两个人没一个正常的。
刘树义眉头微蹙,觉得程处默说的确实有道理。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被突然袭击,他的下意识举动,一定是阻挡与躲避。
这是生物的本能,根本不需要大脑来思考,就会做的事。
可是,康炜却没有做这些,他没有阻挡,没有躲避,一动不动,就站在那里被拔灼伤害……这明显是反常识的事!
他为何没有做出那些下意识举动?
被吓傻了,不知该怎么办?
还是说,他故意的,他在对抗自己的下意识行为,故意站在那里被拔灼杀死?
亦或者,他有其他意外,没法做出应对?
种种猜测不断于脑海中浮现,而这
第89章 李世民的暗示,鬼上身与丢魂索命!-->>(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