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终于脸色难看的移开了视线。
刘树义看着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早知道程处默这样给力,刚才试探安庆西时,就该让程处默也帮个忙的。
见安庆西被控制住,刘树义沉吟些许,忽然看向秦伍元,道:“并州官员抵达都亭驿后,来库房取被褥等物资的驿卒,有几个?”
秦伍元愣了下,没想到刘树义会突然转变话题,询问起这件事。
他想了想,道:“并州官员是最后抵达的,因那时都亭驿内已有河北道官员和薛延陀使臣,驿卒都在忙碌,能分出的人不多,但具体是谁来取被褥……”
秦伍元汗颜道:“这种小事,下官还真的未曾注意。”
“那就问下知道的人。”
秦伍元连忙点头,转头向驿丞询问。
驿丞年龄比秦伍元大十岁左右,看起来老实本分,听到秦伍元的问询,回忆片刻后,便道:“当时一共分出了五人,其中两人负责拿行李与牵马,两人打扫房间,一人去取被褥。”
“一人?”
刘树义道:“谁?”
驿丞回头看向人群里的一个青年男子,道:“王希,出来。”
被叫到名字的驿卒王希,连忙紧张的上前,向刘树义行礼:“小的拜见刘员外郎。”
刘树义看着他:“当时只有你一人来取被褥?”
“是。”
“是有人分配,还是你主动选这个任务?”
“是小人主动选的,那是因为……”
未等王希解释,刘树义就道:“抓起来吧。”
“什么!?”
众人一愣,王希更是猛的抬起头,脸色大变的看着刘树义。
秦伍元不明所以道:“刘员外郎,王希他怎么了吗?”
刘树义看着面色大变的王希,淡淡道:“安刺史同谋,你说他怎么了?”
“什么?”
“他是安刺史同谋?”
“这……这……”
秦伍元满目震惊。
王希连忙摇头:“不,我不是……”
刘树义平静道:“安刺史是昨日午时抵达的都亭驿,他没有机会去配制库房的钥匙,所以定是有人将钥匙给的他……”
“同时,安刺史选择的替身,与马刺史体型相似,绝不是临时要动手,才找来的,必是提前选择……”
“而安刺史他们昨日午时抵达后,并州的官员一直都在陪同,你们都亭驿的人也不时跟着,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亲自去选择替身,亲自把人带进来。”
“所以,毫无疑问,他必有帮手,这个帮手为他选择目标,且提前把人带进了都亭驿内,只等着安刺史一到,便开始行动。”
“而你都亭驿内,能够藏人的地方,就这些……”
“还要考虑安刺史动手,转移替身时可能存在的暴露风险,故此……直接把替身藏于这座库房,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藏身库房,一旦有驿卒前来搬取物资,就有发现替身的可能,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只有他们自己人来搬取物资,才能确保替身不会被人发现!”
刘树义视线看向脸色发白,无比惊慌的王希,道:“刚刚本官询问他,是否是他主动要来搬取物资,他的回答为是……”
王希瞳孔骤缩,全身都在发颤:“这是巧合!”
“巧合?”
刘树义继续道:“那本官就再说一件事。”
王希下意识看向刘树义。
就听刘树义道:“都亭驿的两个门都有侍卫看守,这样一个大活人,不可能随便就被带进来,而不被发现……”
“所以,为了隐藏这个替身,安刺史的帮手应该用买菜车,或者运输物资的马车牛车之类的东西,把替身藏于物品之间,以此蒙混过关。”
“也就是说……”
刘树义双眼深邃,道:“安刺史的帮手,最近这两日,应赶着这样的车,进出过都亭驿!”
“那么……”
他看着王希,道:“你敢说,你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吗?”
“我……”
王希全身一颤,脸色刹那间惨白起来。
他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半天发不出一个字来。
秦伍元看到这一幕,哪里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他连忙转身看向驿丞,就听驿丞沉声道:“前日下午,他去采买过香烛与被褥……”
“竟真的是你!?”
秦伍元满是愤怒的质问:“王希,本官自认待你不薄,你怎地如此狼心狗肺?竟与安庆西勾结,要置本官于死地!”
“我……”王希摇着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刘树义视线瞥向安庆西,只见被塞了袜子的安庆西,此时正用无比阴沉的目光盯着自己。
很明显,安庆西以为他的同伙能逃脱出去。
却未曾想,自己早已在识破安庆西身份之前,就知晓该如何找到他的帮手了。
“带走吧。”
王希只是一个小角色,刘树义没打算在王希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将其揪出来押入大牢,会有很多人替他去问询。
很快,金吾卫也将王希五花大绑,与安庆西一起押出了库房。
随着两人被押走,库房再度陷入寂静之中。
众人回想着刚刚的一切,心中都有无限感慨。
刘树义视线扫过众人,见众人脸上那复杂的神情,拱手道:“今日多谢诸位的支持与配合,此案已破,诸位恢复自由了。”
众人听得这话,终于是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只有失去自由,才知自由的可贵。
刘树义又看向河北道的息王旧部,道:“诸位同僚今天受惊了,你们放心,朝廷定不会被安庆西挑拨……”
“事实上,本官在来此之前,陛下就曾亲自叮嘱过本官,他说河北道官员勤勤恳恳,忠心可鉴,只恨总有贼子妄图离间,破坏大唐安定,所以陛下让本官一定要揪出贼人,绝不能让贼人阴谋得逞,陛下也让下官告知诸位同僚,你们所付出的一切,陛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绝不会因任何贼人的言论而动摇。”
听到刘树义的话,息王旧部们愣了一下。
旋即连忙躬身行礼,道:“臣等汗颜,愧对陛下信任。”
刘树义笑着上前,扶起众人,道:“你们被贼人这般算计,心有疑虑也很正常,现在真相大白,以后不要再被欺骗,便是对陛下信任最好的报答。”
息王旧部自是连连点头。
他们看着刘树义,脸上难掩感慨与赞叹。
“刘员外郎所言极是。”
“若今日没有刘员外郎,下官等必被贼人所骗。”
“刘员外郎断案如神,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听着息王旧部的吹捧,刘树义笑意更深。
他们的表现正常起来,也证明此案在他们心里,彻底过去了。
刘树义道:“诸位因为此案,胆颤心惊了许久,想必也很疲惫,接下来暂时无事,诸位就好好去休息吧,不出意外,朝廷应该很快就会见诸位,让诸位去述职。”
“另外,马刺史身死,相信河北道其他同僚,也肯定很是关心此事,诸位若有空,最好也写信传回河北道,让其他同僚知晓真相,免得胡思乱想。”
众人闻言,自然不会有异议。
恒州长史苗显道:“这是应该的,下官回去就写……”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各自向刘树义又奉承了两句后,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刘树义脸上的笑意缓缓消退,他眼眸眯起,神色幽深。
“刘员外郎,你说……”
这时,杜构来到刘树义身旁,与刘树义一同注视着离去的息王旧部,语气凝重:“安庆西最后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在离间我们与息王旧部?”
“还是说……”
杜构没有说下去,可两人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笼罩在他们头顶。
刘树义明白杜构的意思,回想着在马富远袱里发现的那些贵重珠宝,以及刚刚安庆西似笑非笑说出那两句话时,这些息王旧部的反应……
他沉吟片刻,道:“杜寺丞还记得,马富远房里的文房四宝吗?”
杜构想了想,旋即点头:“自是记得。”
刘树义道:“砚台里的墨被冻住,毛笔也沾着被冻住的墨汁,桌子上还有墨汁浸透纸张留下的些许痕迹……”
“这说明,昨晚,马富远一定写了什么。”
“可是马富远的房间里,我没有发现任何写了字的纸张。”
杜构看向刘树义,道:“难道安庆西把它带走了?”
“可能性不大。”
刘树义摇头:“马富远与安庆西并没有任何关系,安庆西会选择对马富远动手,只是因为马富远是这次河北道官员团的领头者,杀马富远所产生的影响最大。”
“所以安庆西对马富远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想法,从马富远的包袱没有被人翻过这一点,就能确定。”
“而且安庆西还想隐藏自己,身上若带着马富远的东西,难免有暴露风险,谨慎如他,绝不会做这种徒增风险之事。”
杜构眉头不由皱起:“那马富远写了字的纸张哪去了?难道在他被杀之前,他还见了谁?把纸张交给了对方?”
“有这种可能。”
刘树义道:“但还有另一种可能
第65章 揪出同谋!刘树义的拿捏人心之法!-->>(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