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莫小凡离去的背影,刘树义眼眸微眯,眸光深邃。
“这个小乞丐有点奇怪……”
这时,身旁传来清冷悦耳的声音。
刘树义看向清冷美艳的仵作,笑道:“怎么个奇怪?”
杜英道:“不贪财,不重利,明明他自身吃饭都成问题,可帮了你这么大忙,不说主动向你索要好处,哪怕你主动给他,也都不收你一文钱……”
“他就是心地善良,知恩图报呢?”
“也可能,或许他就是与其他乞丐不同吧。”
刘树义笑了笑,没有对莫小凡再多说什么,他抬眸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漆黑的夜空,缓缓道:“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但今夜,有人看来要夜不能眠了。”
…………
裴府,后院,主卧房。
地龙散发着滚滚热气,使得宽敞的卧房温暖如春。
狻猊样式的香炉兽口缓缓吐出蓝色的烟雾,熏香袅袅,久久不散。
柔软宽大的床榻上,一只碧藕揽住裴寂的脖子,娇嗔的声音从漂亮柔美的妾室嘴中吐出:“老爷,你今晚怎么来回翻身?有心事吗?”
听着平日里最为宠爱的妾室声音,裴寂缓缓睁开眼眸,点了点头:“是有些心神不宁。”
小妾一听,连忙坐起身来,将裴寂的头枕在自己柔软的腿上,然后伸出柔夷,轻轻按压裴寂头顶的穴位。
“老爷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没有。”
“是陛下给老爷压力了?”
裴寂回想起自己与李世民见面时的应对,以及李世民对自己的反应,摇头道:“也没有。”
“老爷既没有遇到困难,也不是陛下给老爷压力,那老爷还能因为什么心神不宁?”
小妾漂亮的脸蛋上满是不解,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低头看向裴寂,道:“老爷,该不是那个刘家的小子,又立了什么大功,让刘家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吧?”
作为裴寂最受宠的小妾,她很清楚裴寂喜欢什么,更清楚裴寂不喜什么。
“他?”
裴寂听着小妾的话,直接冷笑摇头。
在最宠爱的小妾面前,他没有如在其他人面前那般,还需披着虚伪的面具。
“他现在自顾都不暇。”
“哦?”妾室好奇:“他遇到什么事了吗?”
裴寂被小妾按压的很是舒服,闭着眼睛,道:“他接下了息王尸骸失踪一案。”
“此案有多复杂,有多困难,你也清楚。”
“虽说他破解了息王尸骸丢失的真实时间,但仍对那神秘的贼人,没有丝毫线索。”
“这个贼人,十分狡诈谨慎,我与杜如晦、魏徵他们调查十几天,都毫无收获,足以说明贼人很可能就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种情况下,他刘树义再如何擅长查案,也没有用处。”
“接下此案,对他来说,看似是一个机会,可实则,更是致命的危险!”
“特别是陛下对此案越发重视,而陛下越重视,他若破解不了,结果就会越凄惨。”
听着裴寂的话,小妾灵秀的眉毛下意识皱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失无形。
她柔柔道:“如此看来,刘树义的处境很不妙啊,但他毕竟连破两案,外面都传他‘断案如神’,万一他破了案,那该如何是好?”
“若是破了案……”
裴寂眉头皱了皱,苍老的脸上闪过一抹寒意:“那我就让他白费力气。”
“嗯?”小妾不解。
裴寂意味深长呵笑道:“我们这么多人,十几天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刘树义再如何厉害,想破此案,也得至少几天的时间。”
“但几天后,他想要的位置,可未必会等着他。”
小妾目光一深,眨了眨眼:“老爷的意思是?”
裴寂舒服的闭着眼睛,淡淡道:“我已做了安排,两天后,刑部的员外郎空缺,会有人去竞争,那人功劳足够,资历也熬的够老,员外郎的位置之所以会空缺这么久,本就是为了等他,只是他一直在外查案,没有回来,我已给他修书,让他提前赶回,后天他就会抵达。”
“而那时,刘树义能否破案尚未可知,更合适的人归来,于情于理,员外郎都该给他。”
听着裴寂的话,小妾不由敬佩道:“老爷谋虑深远,妾身敬佩,他刘树义看来即便能破案,也要白忙一场了。”
裴寂笑道:“倒也不会白忙一场,陛下必会给他封赏,但目前只有刑部员外郎一个空缺适合他,其他衙门的位置即便给他,也发挥不了他的特长,而且离开了刑部,没有杜如晦护着他,他还如何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老爷谋略无双,世所罕见!”小妾又奉承了一句,道:“既然老爷事事都已准备周全,那老爷会心神不宁,看来就是思虑过深了,老爷应好好休息,等待着好消息到来才是。”
裴寂颔首:“你说的没错,我总是习惯往更远更深处考虑,现在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我也该舒舒服服放松才是。”
说着,裴寂的手,便揽住了小妾的腰。
小妾眸子水润,轻轻白了他一眼,瞬间万种风情浮现。
裴寂笑了一声,刚要吹灭蜡烛——
咚咚咚!
忽然间,敲门声如擂鼓一般急促响起。
未等裴寂不悦开口,便听门外传来焦急之声。
“老爷!宫里传旨,陛下命老爷即刻入宫审案。”
“审案?现在?”
裴寂看着漆黑的夜色,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皱眉道:“什么案子,这么着急?”
就听门外的声音响起:“来传旨的人说……刘树义已经破案,偷盗息王尸骸的贼人已经抓获,现押入了刑部大牢。”
“陛下命老爷与杜仆射等人,即刻审问贼人太常寺少卿柳元明,问出息王尸骸所在,问出他们的阴谋是何……”
咚!
管家的话尚未说完,忽听室内传来咚的一声响。
然后就听小妾的惊呼传来:“老爷你怎么掉下床了,老爷你没事吧……”
今天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