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宋靖笑着,让他走了。
    而后坐在狱中,一只手搭在跨着的膝上,意外从容。
    这句转告,并非废话。
    相反,什么都说清楚了。
    放手干,不要因为我也在坐牢就有压力。
    凝视着诏狱外,宋靖语气肃然道:“陛下,我们宋氏也是顾及颜面的。”
    ………
    大理正将大理寺的口供,交于了宫中的太监,并且向对方完全的说明了审判的流程和细节。
    随后,太监又上呈给陈宝。
    最后,由陈宝递交给皇帝。
    看完后,皇帝少有的愣了一下。
    有意外,但没有那般的意外。
    当然,肯定是被这种口供,所稍稍的冲击到了一下的。
    “陈宝,你来看。”
    皇帝现在能够好好说话的人,就这个大太监了。
    别的人不是信不过,是他们不知全貌。
    知道全貌的那个司马煜,也快被自己玩死了。
    “是,陛下。”陈宝遵照命令,相当仔细的把它看完了。
    他也被惊了一下。
    “你能够理解吗?”皇帝问。
    “陛下,按照奴婢所想……”
    陈宝在纠结好久之后,说道:“宋时安为解元,多少会有士族的傲气。殿下可以抗下全部,但他如若推卸责任,最后又求得了富贵,或许会担心为天下仕人所不耻。”
    “是啊,不止朕的魏氏要脸,他宋氏也要。”对于这个,皇帝相当理解。
    一点都不霸道。
    “但如果只是担心颜面扫地,何须承担如此之多?”皇帝问道,“倘若两个人的口供完全相反,该如何定罪?”
    陈宝紧张的哽咽了一下,而后小心翼翼道:“两个人都有罪,亦,两个人都无罪。”
    “那他就是想让吴王,把挟持守将,夺权调兵,擅自封官全都压下去。亦或者说,把这些,全定为绝对忠诚下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其实都推给魏忤生,压根没有问题。
    魏忤生真要有罪,满朝文武都会说情。
    只是在舆论的大势下,他们必须被分化。
    可如果吴王真的能镇下去,他俩不仅不会被分化,反倒锁死了。
    陈宝知道。
    皇帝绝对不想压宋时安,他想压的,只有忤生。
    如果说有个人,他不想让他起势,就一定是忤生。
    当初司马煜解梦时说了,要把作乱皇子身边的逆臣做掉。
    可这位皇帝似乎要反着来。
    他想做掉逆臣所效忠的作乱皇子。
    他,要保逆臣。
    对忤生,就这么恨吗?
    “你觉得,宋时安认罪,忤生知道吗?”皇帝问。
    这个问题,太吓人了。
    意思是,两个人各自抗罪的想法,到底是谁提出来的。
    如果是宋时安自作主张,忤生不知,那没事。
    可如果是两个人都商量好的。
    就是要让二人死死的绑在一起,无罪释放,并且日后继续为锁死的君臣。
    为此,不惜将整个北凉挟持。
    为此,不惜逼迫皇帝做出抉择。
    那忤生的野心,可就太大了。
    现在肯定杀不了他。
    可日后,找到机会,他就得死。
    陈宝哆嗦的跪下了。
    而皇帝,凌然的决定道:“你去跟忤生说,宋时安的口供与他完全一致,看他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