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刘汉青指挥的警卫营主力埋伏的方向扣动扳机。
    “咻——嘭!”
    刹那间,一颗刺目的红色信号弹,如同撕裂阴沉天空的流星,带着尖厉的啸音直冲云霄!
    在布满硝烟和铅灰色低矮云层的背景下,那一点妖艳的猩红,耀眼夺目!
    ………………………………
    西岸方向,正带领警卫营主力埋伏在距离第一条主防线仅五百米一片洼地后的刘汉青,一直紧张地注视着东岸的方向。
    当这颗突兀的红色信号弹在混乱战场上空炸开时,他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
    “刘政委!信号弹!红色!”
    旁边的志愿军战士声音因激动而颤抖道。
    刘汉青猛地从望远镜中看到了那令人心潮澎湃的红色光点!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伍万里成功了!
    他真的干成了!
    深入敌后,夺取了装甲力量,如同给这条美军防线心脏插上了一把冰冷的尖刀!
    “全营都有!”
    刘汉青“唰”地一声拔出手枪,不再刻意压制自己的声线,巨大的激动和必胜的信心让他的吼声如同虎啸山林、
    “目标——正前方美军防线!”
    “总攻开始!全力冲锋!为了祖国!为了胜利!冲啊——!!!”
    刘汉青一跃而起,大声吼道。
    “冲啊!”
    “杀啊——!!!”
    一时间,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骤然爆发。
    警卫营主力的几百战士如同出闸的猛虎,猛地跃出洼地,呈三三制阵型,势不可挡地扑向美军第一条主防线!
    他们等这一刻已经太久,西岸战友为了铺桥而流出的血,化作了此刻冲锋路上最狂野的力量!
    此时,美军第一条主防线守军骤然惊觉。
    身后红色信号弹升空已经让他们感到极度不安,此刻正面又突然爆发出如此猛烈的冲锋浪潮,阵地上的美军指挥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后面!后面有情况!”
    “是中国人!他们在我们后面有装甲车!”
    此时,有美军哨兵惊恐地尖叫起来,指着装甲部队驻扎的方向。
    “该死的,我们的装甲部队肯定被中国军队的精锐渗透突袭了!”
    “立刻呼叫炮火支援,这个时候只有炮兵能救我们了!”
    美军前线指挥官当即说道。
    “Yes,sir!”
    那名美军闻言,当即应下道。
    ………………
    与此同时,炮兵支队阵地
    雷公从望远镜中清晰地看到了那颗升起的红色信号弹,以及刘汉青部队潮水般的攻势,狂喜涌上心头。
    “好!总队长得手了!”
    “按总队长之前分析的美军炮兵阵地坐标给我覆盖式的轰!”
    “一号、二号、三号区域!基准射向不变!全装药!急速射!”
    “放!放!放——!!!”
    雷公猛地从自己的观测位置站起身,扯着沙哑的嗓子对着步话机怒吼道。
    “咚!咚!咚!咚!咚……”
    炮兵支队阵地上,一门门美制105毫米榴弹炮、75毫米山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
    炮管急剧后坐,炮口喷射出炽热的火球,整个阵地笼罩在浓密的白色硝烟之中。
    炮弹如同长了眼睛的死神镰刀,呼啸着撕裂空气,精准地砸向伍万里“分析”出的美军补充团炮兵阵地。
    ………………………………
    美军第一条防线阵地上
    “坦克来了!是我们的吗?”
    一个紧张操作着重机枪的美军士兵看到侧后方林子里冲出数台隆隆作响、扬起漫天尘土的美式坦克和装甲车时,心头一喜。
    “轰!”
    一发坦克炮弹轰来,他带着喜悦直接被爆炸炸飞,当场阵亡!
    舱盖口探出身子的士兵,穿着土黄色的军装,头戴志愿军军帽!
    “上帝!是中国人的坦克!”
    一名美军哨兵见状,连忙大声喊道。
    刹那间,防线内部瞬间炸开了锅,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原本在全力压制正面冲锋中国步兵的火力点,开始下意识地开始转向。
    “同志们!冲!碾碎他们!”
    伍万里的声音通过缴获的步话机传遍了他临时组建的“装甲突击队”。
    他一脚踢开舱盖,上半身完全探出炮塔,一手抓稳,一手抓过旁边缴获的一挺备用轻机枪,对着两侧慌乱调整射角的美军步兵阵地就是一通狂扫!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伍万里所在的坦克车长位和跟随的几辆装甲车顶的机枪塔同时开火!
    凶猛的火力如同一把烧红的铁刷子,狠狠地从防线后方横扫过去!
    刹那间,猝不及防的美军士兵瞬间被撂倒一片。
    同时,高大的谢尔曼坦克咆哮着,如同钢铁猛犸,无视脚下的壕沟,顶着纷飞的子弹,径直冲向美军防线的交通壕和火力点!
    “轰隆!”
    一辆“谢尔曼”坦克直接碾塌了一段加固过的沙包掩体,将后面的一挺重机枪连同操作手彻底压成了肉泥!
    另一辆坦克则对着一个喷吐火舌的机枪暗堡侧面来了一炮!
    “轰!”
    火光和硝烟中,暗堡瞬间哑火,碎石和人体残肢飞溅。
    失去了火力支撑、又遭到前后夹击的美军步兵防线,脆弱得如同纸糊。
    刘汉青率领的警卫营主力已经如同洪水般冲进了防线!
    “杀!”
    “缴枪不杀!”
    刺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手榴弹在近距离投掷爆炸。
    残存的美军士兵陷入极度混乱,被分割包围。
    大部分人在绝望中扔掉了武器,高举双手。
    少数试图顽抗的,立刻被几柄刺刀同时贯穿。
    ………………………………
    美军补充团团指挥部内
    “报告!汤姆上校!哈里森参谋长!前线急报!我……我炮兵阵地遭到前所未有猛烈炮击!”
    “观察所报告,所有火炮都被……被摧毁了!”
    一个美军参谋脸色惨白地冲进来,惊慌失措的喊道。
    “报告!装甲连失去联系!”
    汤姆上校刚抓起电话想确认装甲部队情况,另一个参谋连滚带爬地撞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道。
    “报告!第一条主防线被完全突破!”
    “敌军步兵已经冲进交通壕!”
    “后方出现大量敌军装甲部队,在防线后方疯狂冲击扫射!”
    “请求支援!请求紧急增援!我们顶不住了!”
    前线的电话在激烈的交火和爆炸声中绝望地嘶喊了一句,便只剩忙音。
    汤姆上校的身体剧烈一晃,手中的电话“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脸色铁青,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他想到了后方的脆弱,想到了装甲部队的懈怠。
    但他万万没想到,敌人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如此精准而致命地插入这个最要害的位置!
    这股中国军队,不,这个叫伍万里的恶魔,他根本不是在打仗,他是在表演一场精确的、残酷的外科手术式的杀戮艺术!
    “上帝,能不能一道雷劈死这个中国恶魔!”
    汤姆上校感觉胸口一阵窒息般的绞痛,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支撑住自己快要软倒的身体,大声怒骂道。
    哈里森参谋长相对冷静一些,但也难掩眼中的震惊和恐慌。
    “快!立刻发电报给横城!”
    “给朴征熙师长!命令他立刻率韩九师星夜驰援朝定桥!不惜一切代价!”
    “告诉他们,如果我们丢了这里,横城就是下一个!”
    “快发!最高优先级急电!”
    他一把扶住失魂落魄的上校,对着通讯参谋几乎是吼叫着下令。
    “该死的,我们必须立刻组织部分力量稳固第二道防线!”
    “必须迟滞这些中国军队!为……为援兵争取时间!”
    “还有,联系城南市的联合国军指挥部,请求李奇微将军的战术指导!”
    “说明我们这里遭到的是伍万里的钢七总队主力的强攻,还有战斗过程也传达钢七!”
    哈里森回过头,看着瘫软在椅子上的汤姆上校,声音低沉而快速的说道。
    “Yes,sir!”
    美军通讯参谋闻言,当即应下,随即跌跌撞撞地冲向发报机。
    ………………………………
    横城,韩九师司令部内
    “师长!朝定河急报!”
    “美军的哈里森上校急电呼救,伍万里的尖兵已破东岸第一道防线,直逼其指挥部!”
    一名面色煞白的韩军参谋撞开作战室大门,汗水浸透领口,手中电文几欲捏碎的喊道。
    “师长,美军主动开口告急,非同小可!”
    “若不救,恐落人口实,日后无法向上峰和美国人交代啊!”
    韩九师参谋长心头猛地一沉,未待朴征熙开口,便抢上前急道。
    朴征熙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钉在铺满地图的桌面上。
    伍万里率领的钢七总队,那支令他三度折戟沉沙的幽灵之师!
    从水南之败到水原陷阱,再到如今被安排至横城堵截,每一步都踩在刀尖。
    “啊西八!”
    “去救?”
    “哼,那伍万里用兵如鬼魅,此去朝定河,多半是调虎离山,抑或正张开布袋,等我们一头撞进伏击圈!”
    他缓缓抬头,齿缝间挤出的每个字都裹着寒意道。
    “可是……”
    韩九师参谋长闻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嘴唇嗫嚅着想再劝道。
    “不救?”
    “美国人来向我们求援了,眼睁睁看着美利坚精锐被志愿军包了饺子?”
    “范弗利特那老狐狸会怎么看?李奇微的命令书、我家人的命…还在美军手里攥着!”
    朴征熙猛地打断他,眼神骤然凶戾如饿狼,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道。
    一时间,室内空气瞬间冻结。
    韩九师参谋长的喉结剧烈滚动,脸色由白转青。
    朴征熙再不看他一眼,猛然抽出腰间冰冷的配枪,“咔哒”一声,沉重的烤蓝枪身重重掼在桌案地图上,震得桌面嗡鸣。
    “你,带上第三团,即刻轻装赶往朝定河!不求全歼敌军,只需牵制纠缠,接应出哈里森残部便是首功!”
    朴征熙想了半天,最终笑着说道。
    “师长!这……”
    韩九师参谋长瞳孔骤缩,盯着桌上那柄象征无上权威与死亡的手枪,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一句“不救也行”几乎脱口而出。
    然朴征熙的手已然按在冰冷的枪柄上,眼神杀机毕露。
    满腹的推诿与胆寒,被这赤裸裸的杀意碾得粉碎。
    韩九师参谋长浑身一颤,所有试图辩解的话语堵死在喉咙里,只剩无尽的惊惧。
    “是……”
    他颓然塌下肩膀,喉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挤出一个字道。
    转身离去时背影佝偻,沉重得如同奔赴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