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则懈怠。
八皇子在一旁看得牙痒。
他连怎么在父皇面前“不经意”地提起太子逾矩的说辞都想好了——
“太子哥哥也是情急,毕竟国事要紧”,
或是“监国辛苦,一时忘形也是有的”。
可太子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
那些等着看戏的大臣们也暗自失望。
他们盼着太子能稍稍得意,哪怕只是站在御阶旁接受朝拜,他们就能在奏折里写上“太子监国,仪同国君”这样的字眼。
那样的话,生性多疑的乾熙帝,心里能没一点儿想法?
可现在,太子规规矩矩地跟着大家一起行礼,
倒让他们准备好的那些“忠言”全都憋回了肚子里。
他就这么稳稳地站着,像太庙里的青铜鼎,任凭风吹雨打,自岿然不动。
这份超出年龄的沉稳,反而让那些盼着他犯错的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可现在太子规规矩矩跟着行礼,
皇上知道了,多半只会夸他懂事,而不是忌惮。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御阶下的太监拉长声音喊道。
大家都以为没人会在这时奏事,
毕竟皇上又不在,奏这个干啥?
谁知都察院监察御史申友定突然站出来:
“臣有本启奏!”
这话一出,太监愣了,百官也愣住了——
皇上不在,你奏什么奏?
可早朝流程摆在那儿,又不能拦着。
太监只好看向沈叶。
佟国维、张英等人也齐刷刷望向太子。
沈叶心里门儿清:这位申御史绝对是有备而来,
不是叩阙的事,就是吕柏舟打死田文静,要么就是甄演那桩。
他略一沉吟,开口道:
“陛下正在斋戒,申大人将奏本交南书房批转。”
申友定一愣,脖子一梗,声音又拔高了三分,语气更是不依不饶:
“太子爷,陛下命您监国,早朝所奏之事就该由您处理,请您不要推脱!”
说着举起奏折,像托举一个滋滋作响,必须尽快扔出去的炸药包:
“臣参步军统领衙门统领隆科多纵兵闯入翰林院,擅自捉拿编修,有辱斯文……”
他细数每一条罪状,每说一句就偷瞄一下太子的神色。
谁知太子端立如松,根本没有打断。
任由他滔滔不绝地说完,这才不紧不慢地淡定开口:
“收起申大人的奏折,待陛下阅览。”
随即扫他一眼,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道:“退下吧。”
申友定此刻就这么僵在那儿了——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应对方案,压根儿就没想到,太子根本就不接招。
退下去?不甘心。
不退?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他犹豫,太监已经上前要收奏折。
申友定猛地回过神来,声音嘶哑,几乎是高声喊:
“太子爷,陛下将国事托付于您,您岂能如此玩忽职守!
您这样处理政务,如何让天下信服?如何对得起陛下重托!”
这话一出,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原本看热闹的四皇子等人也神色一凛——
谁也没想到,这场早朝,居然这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