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灯的光芒似乎都被这污浊的空气所扭曲,变得愈发昏暗、摇曳,将所有事物的影子都拉长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正中央,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被粗重的锁链悬吊着,低垂着头,生死不知。
听到日向阳斗走进来的动静,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的日向凌人立刻站起身。
“阳斗!”
他脸上原本的冰冷,在看到日向阳斗的瞬间,迅速转化为带着担忧的急切,快步上前一把搀扶住踉跄着走进来的儿子。
“你怎么自己走过来了?小心些!”
“父亲!”
日向阳斗仿佛抓住了主心骨,反手死死抓住日向凌人的手臂,蒙着纱布的脸急切地转向四周:“日向孝呢?”
“那个杂碎在哪?我要亲手!亲手杀死他!”
他的身体因极度的兴奋和仇恨而剧烈颤抖着。
“好好,不要急,阳斗,不要急。”
日向凌人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引导着日向阳斗面向那被吊着的血人,开口道:“你听,他就在你面前。”
“他现在就像一条死狗一样挂在这里,你想对他做什么都行,随你高兴。”
“放心,这地牢的隔音很好,只要关上门,无论这里发生什么,无论他怎么惨叫,外面都听不到丝毫,你可以慢慢来。”
日向凌人以前虽然对这个儿子严苛,但他确实是真心疼爱自己这个儿子。
他清楚地知道,失去白眼的打击和被袭击的恐惧,已经让阳斗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
只有亲手复仇,亲手剥夺对方的生命和尊严,或许才能让阳斗重新找回一丝扭曲的勇气和掌控感。
然而,就在日向凌人这番体贴入微的话语刚刚落下时……
“你说……”
一个冷到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声音,清晰从日向阳斗两人的身后响起:“无论这里发生什么,外面都听不到……”
“是吧?”
声音不高,却让日向凌人搀扶着儿子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那个跟着日向阳斗走进来的“护卫”!
哐当!!
只见,那名“护卫”落下了铁门的锁,然后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日向凌人和日向阳斗。
在昏暗的光芒下,那张原本平凡的面孔,伪装褪去,露出了那张两人绝对没有想到,会在此地、在此时见到的……
日向伊吕波的脸!
日向凌人在看到日向伊吕波真容的刹那,一股冰彻骨髓的寒意,混合着难以置信的惊骇,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的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日向伊吕波会出现在这里,一个根深蒂固、刻入宗家本能的念头如闪电般划过。
笼中鸟!发动咒印!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他的双手猛地抬起,食指与中指并拢,就要结出那个足以瞬间让任何分家之人痛不欲生的印!
然而,日向伊吕波的动作,比他的念头更快。
就在日向凌人手指刚刚抬起的瞬间,日向伊吕波的双手已然在身前完成了快到留下残影的结印!
这是云川大人传授的忍术。
风遁·风切之术!
两道极度压缩、几乎透明的高压风刃,瞬间便从日向伊吕波手中的苦无斩出!
其速度之快,甚至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这么短的距离,日向凌人只听到一阵刺耳尖啸,紧接着,双腕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被冰凉丝线划过的触感。
他下意识地低头,然后便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恐怖景象。
他手腕处的衣袖缓慢撕裂而开,其下的皮肤裂出了环形的红线。
那两只刚刚还准备结印施放咒印的手掌,脱离了手臂向上抛飞一小段距离后摔落。
切口光滑得就像是镜面,甚至可以看到森白的骨茬和微微跳动的血管断面。
下一刻。
噗嗤!
鲜血从整齐的断腕处喷射而出,滚烫的血浆溅射在地面上,也泼洒在一旁茫然无知的日向阳斗身上!
“啊!!!”
难以形容的剧痛,让日向凌人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形、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踉跄着向后倒退。
他的惨叫声在这密闭的石牢中疯狂回荡,震得墙壁上的油灯火苗都剧烈摇曳起来!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人头皮发麻的惨状,日向伊吕波却只是微微侧过头,伸出小指,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
他的目光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厚重铁门。
门外,一片死寂。
没有有任何敲门声,没有任何询问声。
日向伊吕波的嘴角,缓缓浮现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看来,凌人长老,您说得没错。”
他轻声笑着,声音在日向凌人持续的惨嚎背景音下,显得格外清晰而瘆人:“这地牢的隔音效果……”
“确实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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