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日向一族地下监牢的偏僻小径,蜿蜒于族地最偏僻、荒芜的角落。
两旁的树木枝桠虬结,在微弱的天光下伸展着黑影,夜风穿过其间,发出低哑的呜咽,像是有人在暗中窃窃私语。
三个人影,正在这片树林中的小径缓慢前行,走向关押日向孝的监牢。
中间的日向阳斗,双眼处蒙着厚厚的纱布,原本引以为傲的白眼早已被挖去,只留下两个空洞的凹陷。
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却掩盖不住脸上扭曲的怨毒,嘴唇不断翕动,吐出的话语破碎而恶毒,像是毒蛇的嘶鸣。
“……我要把他的指甲,一根根拔下来……对!烫烂他那张嘴!看他还怎么硬气!然后,还要用盐水,淋透他的伤口……”
“对!还有笼中鸟……我要让他跪下求我!让他像狗一样在地上爬着求我!”
他怨恨的声音时而尖利,时而含糊,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刺耳又诡异。
两旁的分家护卫像是没有感情的傀儡,一左一右沉默地搀扶着他,只有紧抿的嘴角透露出一丝难以忍受的厌烦与疲惫。
沙沙……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声响,从旁边漆黑的树林深处传来,像是一阵风吹过树叶,又像是什么东西掠过草丛。
日向阳斗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和话语瞬间停滞,下意识死死攥住身旁护卫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肉里。
“什么声音?!”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中充满了惊惧,“你们听到没有?有东西!树林里有东西!”
“……”
虽然他说的很认真,但两名护卫扭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自从被袭击夺走眼睛后,日向阳斗从前的傲慢还在,却变得极度的敏感脆弱和疑神疑鬼。
他这段时间一直待在自己家里,根本就不敢出门,对任何细微的声响都反应过度。
直到日向凌人派人来传信说,日向孝已经被关进监牢中了,日向阳斗才在恨意的驱使下,鼓起勇气走出家里。
但哪怕如此,这一路,日向阳斗的神经质也已经将两名负责保护他的分家护卫折磨得濒临崩溃。
类似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不下十次,风声、虫鸣、脚步……甚至是树叶飘落,都能让如今像惊弓之鸟一样的日向阳斗炸毛。
最开始的几次,两名分家护卫还会紧张谨慎对待,但每一次都没有发现,现在已经完全麻木了。
可是,两名分家护卫不敢将自己的厌烦表露出来,生怕会触怒如今敏感易怒的日向阳斗。
“阳斗大人,请您在此稍候片刻。”右边的疤脸护卫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恭敬而严肃,“我这就去探查清楚。”
“快!快去!”日向阳斗连忙点头催促道。
那名疤脸护卫松开手,对另一名年轻护卫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迈步踏入那片树林的阴影之中。
他的步伐看似警惕,实则充满了应付了事的敷衍。
进入树林的阴影,远离了日向阳斗那一惊一乍、令人窒息的焦虑紧张,疤脸护卫便忍不住深深地吁出一口憋闷已久的浊气。
就算选择了背弃分家、效忠宗家,换取那一点可怜的生存空间,面对日向阳斗这样的主子,依然会感到无比的压抑和厌烦。
但谁让这就是他的选择呢?
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这里,他怎么可能和日向云川那些疯子一样,不顾一切去和宗家赌命?
而且,几条贱命,赌得起吗?
疤脸护卫摇了一下头,甩掉自己复杂的心绪,装模作样地向深处走了几步,目光扫过那些黑暗中摇晃的树影。
沙沙……
空气中弥漫着腐叶和湿土的气息,树林内格外静谧,只有树叶被风拂过的细微声音,以及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真是麻烦。”
他小声呢喃了一句,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去敷衍了事时。
突然,一股没由来的冰冷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爬上后颈,脖颈处的汗毛根根倒竖!
什么?
他的瞳孔一缩,身体刚要做出反应。
但是,死亡,已经贴在他的耳边。
一双手早已经从上方无声无息地垂落,完全没有给他张开嘴喊出声来的机会。
一只手精准严密地覆上了他的口鼻,将他所有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死死捂回喉咙深处,另一只手则环住了他的下颌和后脑。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