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的恐惧面前,爆发的求生欲也是最为让人心生怜悯的。
尤其是征召民兵手上的兵器并不是那么锋利,杀人的手法不是那么熟悉。
斧子砍下去,会卡在人的脖子里,那个时候,被砍的人还没有死亡,还能感知到疼痛的时候的恐惧的哀嚎。
持斧的人会慌张,而一旦慌张,拔出斧子的动作就会变形,那铁刃会与脖子的骨头摩擦着,发出犹如怨鬼的嚎叫。
尼克斯都不敢去回忆那种残忍,他现在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孩子的哭嚎,女人的惨叫,老人沙哑的哀嚎。
如果他还在大后方,就像更早之前执政时期的那样,面对这些人数,也会看作一些数字吧。
一个征召兵一场战斗里,杀了两到三个人而已。
还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人。
这种情况下,只杀两到三个人都似乎有种不出力的感觉。
如果自己还是初级学者的时候,会对这种损失一笑而过吧。
随意探索到一些禁忌之后,间接害死的人数也会在几百上千,有些极度危险的东西,杀死数万人也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不论是作为学者的时候,还是作为执政官的时候,生命的死前哀嚎对他都是遥远的事情。
他经历过的唯一一次让他意识到死亡的凄惨的时候,是梅莉雅父母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那个时候,两人的半身都被某种不可见的东西啃食掉了。
但即使是这样,两人都很是激动的告诉自己,他们发现的秘密,并且将记录这秘密的兽皮交给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将这秘密封存下来。
那个时候自己作为父亲对生命的消逝有了一些恐惧。
但他们两个死亡的时候并没有这样的哀嚎,他们的死亡是为了自己心中的崇高而死的,他们不惧怕死亡。
尼克斯觉得,自己当时的恐惧,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无法再见到孩子的恐惧。
可是自己孩子的死亡,那是自我价值实现之后的升华,那是对死亡的无畏。
和这些纯粹的想要活着的人完全不同。
所以,在身临其境,看着这些纯粹渴望活着的人的哀嚎的时候。
他突然感觉,有点理解主教对于安多的坚持了。
也有点理解,自己为什么一直无法提高自己的信仰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缺少了对生命的敬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