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看看,我这医院内外,明里暗里,有多少李世民的人马,你可知道?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他们离开长安,无异于痴人说梦。”
    秦昭翎闻言一怔,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
    只见树影摇曳,人迹寻常,但经他一点,那平静之下仿佛瞬间布满了无形的眼睛。
    她方才只顾着急,竟完全忽略了这最现实不过的阻碍,一时哑然。
    “秦姑娘。”
    楚天青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言辞恳切,却字字如刀。
    “说真的,我虽向来鄙夷那些所谓的门第之见、世家规矩,但有时静下心来,也不得不承认,‘门当户对’这四个字,能在世间流传千年,被无数人奉为圭臬,自有其现实的道理。”
    “那绝不仅仅是家世地位、财富权力的差距,更是从小耳濡目染的不同教养、待人接物的迥异方式,乃至看待这世间万物的眼光格局,还有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都可能截然不同,甚至背道而驰。”
    “世家贵女,金枝玉叶,一言一行,一动一静,都关乎家族荣辱兴衰,规矩体统大过天。”
    “而我,一介山野游医,漂泊惯了,疏懒成性,所求不过是自由来去。”
    他轻轻摇头,带着一种不容转圜的决绝。
    “我不可能,也绝不会,去屈就谁家的规矩,做那仰人鼻息的上门女婿。那非我志向所在,长久下去,对对方而言,也未必就是幸事。”
    “反过来,若要让一个自幼锦衣玉食,习惯了前呼后拥的世家女子,抛弃现有的一切,来到我这乡野草舍,忍受粗茶淡饭,荆钗布裙,亲朋疏离......”
    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且不论她是否真能放下,即便能,我又于心何忍?那对她,太不公平。”
    “一时的新奇或情热或许能支撑一年半载,但十年八年呢?人不可能为了另一个人,彻底磨灭掉过去十几二十年来烙在骨子里的习惯与认知。那样的勉强,最终只会酿成怨怼。”
    说到这儿,楚天青看向窗外,叹了口气道:“若是如此,何必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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